第三百三十五章 鬼呀(1 / 1)

冠盖如顾 铭杏儿 2132 字 2023-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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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诡异至极,可怖至极,谭婆子的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蹿了上来

“大,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你……你为什么装神弄鬼?这,这哪里有别人?”她抖着声音问上官绮,声音很像被踩了嗓子的鸡。

上官绮目光幽幽,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迷茫之色,开口道:“怎么没有人?就在你身后呀。”

谭婆子脸色吓得苍白,当下就要尖叫着转身跑开。

只是那个“啊”还卡在嗓子中的时候,已经回身的谭婆子,就见真的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

月光之下,青紫色的眼眶,血红的眼睛,眼角下的朱砂痣被因月光而朦胧,舌头足有二尺长,一直耷拉到肚子处,衣衫不整,肩膀上有伤,脖子上更是可怖的勒痕。

眼见他回过头了,这“人”呲着牙,漏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结果一张嘴,舌头掉在了地上。

怎么讲?那声音,很像是生猪肉被种种摔在地上。

谭婆子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人”因为没了舌头,而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眼看着“人”慢慢低下头,附身去将舌头捡了起来,重新塞回嘴里。

而后,“人”终于能说话了:“我就在你身后呀,你没瞧见我吗?”

谭婆子直愣愣地看着她,却见那“人”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要将她吃掉一般。

“你欺负我姐姐!是你欺负了我姐姐!”

谭婆子忽然想起了之前听说过的南疆之事。

大小姐与二小姐自幼关系很好。

二小姐总护着大小姐。

她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宅子是在上官绮的名下,是地地道道,上官绮的私产。

因为自己对待上官绮的态度,二小姐从冥府回来,要为姐姐报仇了。

谭婆子的唇越抖越厉害,终于“嗷”的一嗓子,发出了可怖的喊声:

“鬼呀!”

而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咚”的一声,伴着那声叫喊的余韵,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纵然镇南侯府是深宅大院,那声音也传在了外面,人人都听得清楚。

偏此时,打更人正好寻到了侯府近处,本憋着小解呢,结果因着那穿透力极强的一嗓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梆子铜锣哗啦啦掉了一地,更是非常干脆地尿了裤子,好半晌爬起来抱着脑袋就跑,找今夜巡夜的御史大人了。

……

侯府之中,也因此阖府都醒了,那“鬼”听着鸳儿往这面来的声音,转身先到喜儿的榻前,取出个小瓶子在她鼻子地上转了转,而后在喜儿悠悠转醒的功夫,趴在她耳边,学着谭婆子的声音道:

“鬼呀!”

喜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

倒是听见了上官绮害怕地唤她:

“喜儿,喜儿。”

紧接着,便是东西倒地的声音。

喜儿也顾不得披衣服了,慌忙跑了过来,先是看见地上躺着的谭婆子,又看见上官绮抱着被子掉在地上,龙门架与旁边放茶的小几倒了。

龙门架倒在上官绮身上,小几倒在一旁,茶水撒了她一身。

离她很近的地方,还放着火盆。

幸好没有跌在火盆里。

上官绮瘫坐在那儿,狼狈且无助地向前伸手摸索,含泪道:

“喜儿,喜儿你在哪儿?”

喜儿顾不上其他,跨过谭婆子,将炭盆挪到门外罩上,怕火星子溅在上官绮身上,再将龙门架扶起来,口中不停道:

“大小姐,我在这儿,大小姐没事儿了?这是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可磕碰在哪儿了?”

上官绮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扯住喜儿的手不肯放,问道:“刚才是什么人?谁在叫?发生了什么?”

“谭婶子躺在这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小姐莫慌,我这就叫人去。”喜儿忙拍着上官绮,柔声道。

上官绮却不肯放开她,只道:“你别走,别走,我害怕。”

“好好好,大小姐,奴陪着你,陪着你。”

就在喜儿安慰上官绮的时候,鸳儿带着人已经赶到,见门是半开着的,一脚买过去,就看见一地的狼藉,谭婆子依旧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时不时还嘟囔一声:

“有鬼!”

再一看上官绮那狼狈模样,鸳儿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主家来了?怎么会选择在今天呢?中秋不是更有仪式感?

只是心中这么想着,鸳儿已经走过去半跪在上官绮身前,柔声道:

“大小姐别怕,末将等在此。”

上官绮听见她的声音,更如听见佛音纶语一般,这才松开喜儿,摸索着拉住鸳儿的手问道:

“怎么回事儿?鸳大人,是谭妈妈吗?她怎么了?”

“大小姐别慌,她这是发了癔病,等我与管家娘子说,再换个人在大小姐身边伺候。”鸳儿道。

上官绮却听见这话,却向着床脚缩去,抱着被子,低声抽泣起来。

“大小姐别怕,或者,末将今夜在这儿陪着大小姐?”

上官绮起先不言语。

鸳儿见状,便起身,命人进来将谭婆子先抬走。

只是,当跟着进来的两个羽林卫抬起尸首的时候,才发现谭婆子的身下,压了一样东西。

青色,绣着万字纹的旧腰带,还沾着血。

不管是鸳儿还是那两个羽林卫,脸色陡然都变了。

上官绮还在那儿抱着膝盖发抖,喜儿忙着照料,背身,并看不见。

鸳儿立刻弯腰将那条腰带捡了起来,藏在怀中,对那两人示意无妨。

是这条腰带吗?当初穆戬勒死上官练的腰带,是这条吗?

好像是吧?

明明是去年的事情,明明是相处日久的人,偏生就对这条腰带的细节,她全然没了印象。

毕竟那是一条男人系的,街上最最普通的款式。

可是如此旧,还有血迹……

是吗?

不是吗?

就因为不确定,就因为想不通,所以格外郁闷。

鸳儿压抑着心中的不解与难得的慌乱,转过身,依旧是满面的和蔼,只是当她想要开口安慰上官绮的时候,眼前这个大小姐,依旧保持着那僵硬的坐姿,喃喃道:

“是妹妹,一定是妹妹,回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