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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仰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她的双耳只能听到方圆百里之内的风声,不知人界在这五十年里,是否如她耳中一般太平。
这样想着,献不由晒笑,她已流落至此,又能为人界做什么。
突然,献动了动耳朵,她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快速向她这边滚来的声音。
是两大一小三只白毛球,献凝目望去,缓缓道:“雪狼妖?为何来此处?”
为避免冲撞神女,两只大毛球拉着小毛球在献不远处停止翻滚,随即两只大毛球化作一男一女,女子动作轻柔地将小毛球捧在掌心,小毛球双眼紧闭,气息奄奄之余却不忘寻个舒适的姿势,在女子掌心中舒展开了全身,是一只柔弱的小狼妖,腹部点点红色格外引人注目。
“求神女救我族小狼王一命!”女子跪地乞求道:“如今三界之中,只有您能救他!”
男子亦跪地道:“求神女救小狼王一命!”
献向前行了几步,仔细查看了一番小圆球的伤势,小圆球伤得严重,三界之中能要他痊愈如初的没有几个,献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虽能救,却需要用到神血,而她的神血中不知是否融入了浊气......
“你们既然得知了我在此处,自然知晓我被人间浊气所染。我救他需要用神血,你们不怕我将浊气感染给他么?”
献虽说得毫不在意,她的指尖却在衣袖之下轻轻颤抖。如今,她就连救一只小小狼妖都要被浊气所阻。
两只狼妖对视了一眼,皆拜下再次恳求道:“求您救救小狼王!”
如今人界局势复杂;不周山被撞折之后神族五十年未下人界;至于冥界,他们雪狼一族与幽冥没有交情,更是指望不上。
前几日,趁族中混乱之时,他们两个暗中带出了被雪狼王无意重伤的小狼王,小狼王身上的伤耽误不得,思来想去,两只狼妖只能寄希望于受人类景仰的献。
献伸出手,女子掌心中的小狼王被一缕清风轻轻托送到了献的怀里,嗅到陌生的气息,小狼妖无力地半睁开眼睛,献望着他湛蓝的眼眸,果真是雪狼王的后代没错。
“娘亲......”
一声微弱的呼唤自小狼妖的口中响起,献淡淡道:“我不是你娘亲,你认错人了。”
小狼妖执拗道:“娘亲......”
这个怀抱着实温暖,女子的动作怜惜又温柔,一定是他从未谋面的娘亲没有错。
献将指尖点向小狼妖的额头,再次柔声强调:“我不是你娘亲。”
没想到这小狼妖身子虽小,却已有一百多岁,正是化成人形的关键时刻,却受此重伤。若不及时医救,只怕无法化为人形,好在,今日还不算晚。
小狼妖再次开口,软糯糯道:“娘亲......”
献默然,随即淡淡看向两只大狼妖:“你二人不远千里将他带来,想必是雪狼王所令。我与雪狼王有过一面之缘,这小狼妖我会尽全力救治,只是需要你们在此静候一日。”
虽不确定神血中是否含有浊气,但也不应贸然将神血注入小狼妖体内,她还需先将神血滴在花草之上观察一番。
赤水河畔满是嫩绿草地,还是山洞前的花草多些。思及此,献怀抱小狼妖向她夜晚所住山洞走去,刚迈出两步便察觉到不对,回眸道:“你们作何不起身?”
那一男一女一直跪地不起,难道还有所求不成?
“神女,我们无法久留,更不能将小狼王带回,只得将小狼王托付给你......”女子含泪抬头道:“我二人前来非受狼王命令,而是自作主张。王上......王上这几日变化甚大......”
献蹙眉道:“此话怎讲?”
雪狼族一向避世不出,雪狼王又怎会突然变化?难道人界又起纷争?
跪在一旁的男子回话道:“小狼王自小便被其母偷偷带出狼族,王上每每念起便神伤不已。怎知小狼王近日竟被一人类送回,王上大喜过望不由与那人类多喝了两杯,谁知宴席之后王上性情大变,下令长老们带领族群全部加入人界战争,长老们不愿,王上大怒攻向长老,没成想竟误伤了刚刚回归族群的小狼王......”
献听过之后疑惑颇多,不由更加忧心人界百姓:“你们可知将你们小狼王送回之人叫何名字?”
“里禾,”女子愤恨道,“他名为里禾!”
当雪狼王一反常态,竟下狠手将反对的几名狼妖一招毙命时,她永远忘不了名唤里禾那人阴毒的笑。
“蚩尤旧部......”献喃喃道:“黄帝为何没有斩草除根......”
人界啊人界,战乱何时休?
“神女,我等该回去了,”女子仰头望向太阳急迫道,“王上明令族人必须跟随他加入战场,若是逃跑便会处死逃跑狼妖的亲眷,是以族群上下无人敢逃、只得听从命令成为里禾及其部下的坐骑与战力。”
说到这,女子颤声道:“我等为了小狼王已几日未归,若再不回去,恐怕我们的爹娘会......”
女子惧怕回去战场后看到得是爹娘的尸首,她身旁的男子亦在痛哭。
献回想起百年前,她曾误入雪狼族隐居之地。雪狼王不仅没有因她擅入而暴怒,反而朗声与她交谈、友好送她离去,雪狼族族群内更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雪狼王既已带领族群隐居,必然没有争夺人界权位的心思,献绝不相信雪狼王会这般心狠手辣、无视狼妖性命,其中必定有鬼。
只是,雪狼族如今已被里禾等人控制,那血肉横飞的战场,她怀中的这只小狼妖确实不该回去。
“我会尽力护他周全,”献对一男一女道,“雪狼王不会无故如此,我怀疑他已被里禾掌控,你们若是能够找到其中端倪,雪狼一族便可早日退出战场,你们两个速速回去罢。”
两只雪狼妖得到了献的承诺与指点欣喜万分,直拜得额间渗出血来,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他们的小狼王,在献的催促下才狠心幻回原形飞速奔远。
献心中苦涩不堪,若她不被浊气所染,能做的又岂是指点?
愿只愿战争快些结束,以免牵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