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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千年,你的眼神冷冽了许多,”男人斜倚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懒懒开口,“献。”
献眯眼,他认得她。
男人见献不言语便开始自说自话:“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穿着现代人类的衣服来找我,以前见你总是一身青衣,如今你穿上红裙的样子还不错。”还有少女脚腕上的锁链,同样令他感到意外。
千年前献听从天帝的命令与他成为了宿敌,今日再见她仍然受制于人。
男人想着:看来是天命让他来拯救这个一直被控制的可怜美人儿。
献最见不得他人对她有所品评,为了让男人快速闭嘴,献直接亮出了神舞剑,他到底是不是蚩尤开打就知道。
男人豁然站起,抖着手指向献手中的雪白长剑:“这......这是......”
这是男人来到人界以后第一次失态,那长剑乍一亮出他体内的魂魄便开始颤动。这是哪件神器,他从来没有见过。
“此剑名神舞,”献将剑锋指向男人,一副邀战的姿态,“以上古战神蚩尤的骨血炼制而成。”
一股怒意从男人的眼中喷薄而出,献心中了然:她没有猜错,这人之前那游戏人间的模样果然是假象。
男人只觉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狂暴奔走,难怪自从见到了这剑他就神魂燥动,原来这把剑竟然是用他的骨血造成,造剑之人实在是邪恶至极。
“这把剑是谁给你的?”
男人敛去了腻人的笑容,这才有了点昔日战神那威风凛凛的样子。
献懒得答话,直直跃身而起攻向男人,出乎预料的,男人并不回击,他一边躲避一边恨恨道:“用我的骨血来攻我,要你提剑前来的人真是好心思。”
献默然:是啊,幽炽一向心思“好”得很。
趁着献恍神的功夫,男人飞速后退,却还是被献刺到左臂。
远远捂住伤口,男人的目光冷冷扫过献的脚腕,朗声开口道:“上古神器锁神玉链,可锁住远古神的一半法力,千年封存只为戴罪之神所戴,除人类外其他种族皆可见得。献,这样看来你这几千年并不好过嘛。”
他认得锁神玉链......献飘落下来质问道:“你当真是蚩尤?”
男人状似苦恼的思索了一瞬,神情迷茫:“我是他,因为我有很多蚩尤的记忆,体内有他的魂;但我有时候又会觉得我不是他......”
献耐性有限,她红唇微启、声若寒霜:“狡辩,用着他的魂、长着他的脸,还敢说你不是蚩尤!”说完瞬间消失在原地,闪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立刻比了一个停战的手势,急急道:“我没说我不是他,但我不想活成他,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蚩黎。”
献看男人如看智障:“蚩黎......吃梨......”短暂交流下来,献觉得苏醒后的蚩尤杀伐之气少了很多,傻气倒是多了些许。
“说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蚩黎指了指锁神玉链,又指了指神舞剑,“所以我们两个根本没有必要拔刀相向,况且如果我拼尽全力,就算加上神舞剑,你也不一定擒得住我。”
献皱眉,他刚苏醒不久,哪来的这般自信:“你此言何意?”
近处有一只蝴蝶飞过,蚩黎抬手,指尖有一团黑气飞出,那团黑气变成黑点落在了蝴蝶的翅膀上。短短两秒之内,黑点极速扩散,那蝴蝶片刻之间变成了一缕飞灰。
“我醒来后便发现我的体内有腐蚀之气,”蚩黎开口解释,“我知道你不死不伤,但一旦被我击中绝对够你受的。”
“这腐蚀之气人身受之如何?”
蚩黎弱弱回答:“我只对看不顺眼的动物试过。”
献清冷的眼闪过一丝红色。
蚩黎的良善令她意外,但此时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听说在发现了蚩尤的踪迹以后,幽炽曾派数名冥使追踪蚩尤,但冥使们通通重伤而归。幽炽护短,谁要是敢伤冥界之人,他必定立马跑去以牙还牙,可他却没有来找蚩尤......
怪不得......怪不得从来不许她踏出冥宫半步的幽炽、幽夜会允许她来到人界;怪不得幽炽好心给了她神舞剑;怪不得幽炽限她五日之期......
原来他们都只是看中了她不死不伤这一点。可又有谁记得,不死不伤之体也是有痛感的。
如果蚩黎没有躲避而是进攻,那么她会遭受到多么剧烈的痛苦......
是了,受过伤以后伤口快速愈合的痛苦在这世上只有她能体会,对幽夜、幽炽而言,她只是一个受他们掌控的囚徒罢了。
将神舞收起,献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它。
在蚩黎的记忆中献从没有过如此失神的模样,蚩黎一瞧觉得有戏,急忙抛出橄榄枝:“献,我们合作吧。”
献挑眉,既然几千年过去,幽夜、幽炽仍然视她如物、亲手推她入虎穴,她又为何顺从的捉住蚩尤返回冥界?况且,那人说过会等她......
“我问你,自从来到了人界,你有没有伤过人?”
蚩黎举起手:“我没有,我只伤过冥使。”
伤过人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献闻到他的身上确实没有人类的血腥气:“那你为什么来人界?”
“花花世界啊,”蚩黎不置可否,“既然醒了当然得来享受。”
献扶额,果然傻气得很。
试探过后,献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合作的事,你说来听听。”
蚩黎顿时喜笑颜开,他躬身引献到泳池旁一套欧式桌椅处坐下,手一挥,桌子上出现了一瓶葡萄酒和两个红酒杯。
“你尝尝,”蚩黎热心地为献倒了一小杯,倾情推荐道,“这葡萄酒是我在旁边的庄园自产的,外面卖价贵得很。说起来如今的人界可真新奇,处处高科技,步步皆美食,你不觉得么?对了,我忘了问,这几千年你住在哪儿?谁能把你锁住?又是谁派你来的?”
献颔首:“是很新奇。”接着她意识到这人问题怎么这么多,蚩尤从来就没有像他一样话多过。
于是献不耐道:“说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