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狂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不光是将人救醒了,而且还研制出了能解她身余毒的丹药了。.”
楚枫惊讶,“研制出了解药?那封老为何不拿出来。”此事他还曾问过封老,却未得到肯定的答案,他一直以为,封老没有研制出解药。
“我想他应该也是刚研制出来,今日他来找我,以此作为要挟,言说若不依诺放他离他,他便将解药给她服下。所以其实是这解药才令为父不得不放他离开。”
“爹,我越听越糊涂了。”楚枫一头雾水,原来圣主并不是甘愿放封老离宗的。可本来不是让封老给鱼蝶儿诊治的吗?怎么现在给鱼蝶儿服用解药却能反过来作为威胁了,居然能令圣主放封老离开了?
凌非狂无奈的叹息道,“你有所不知,据封老所说,她的是侵袭神经控制心神的毒,所以解药的配方只能是以毒攻毒,也用了扰乱神经的草药。以至于解毒丹药有个巨大的后遗症。解药?哈哈!那是解药吗?对我来说,那是毒药才对。”
“什么后遗症?”楚枫隐隐生出不安。
“能使人失去记忆。服药以后,一觉醒来,之前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会不记得了。”凌非狂皱眉。
“失去记忆?”楚枫大惊失色。
“对!失去记忆。所以这解药暂时并不能给她服用,不过等到能给她服用的时候,也没那个必要了。所以即便是他研制出来了,对我来说根本没任何作用。封三也深知,一旦给她用药,虽能彻底的解毒,可也令她此彻底的失去了对我的作用。一个失去记忆的人票我拿来做什么?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以此来要挟我。”
凌非狂面色似有和缓,“不过现在既然要送她离开血宗,倒也能派些用场,否则这丹药当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废丹一颗!”
话已至此,楚枫已经全都明白了,难怪圣主敢放她离开。
原来是打算给她服用丹药,这样她的记忆不存在,也不会记得来到血宗的事情,也不会记得这里的人,包括明叶。放她出去也不会对血宗有什么威胁了。
楚枫心苦涩,明白了缘由之后,他自然清楚圣主的想法。当初圣主让封老救治鱼蝶儿,是为了从她口得到宝图所在。若是她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怎么能知道?不但不知道宝画的事,连之前所有的事都会一无所知。像一张白纸。那对圣主来说还有何意义?
所以即便今日封老制出了解药,圣主也是不会给她服用的,所以才阻止封老,不惜放他离宗,也不能让他给鱼蝶儿用药。若是等到从鱼蝶儿口问出了想要的结果以后,按以往处置人票的法子,又怎么还会给她吃解药呢?肯定是第一时间送她离开这个世间。
想到这一点,楚枫不由得一个冷颤,鱼蝶儿留在这儿最终难逃一死,如今圣主为了能引开官兵的追寻,既然愿意送她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况且又有能失去记忆的丹药,也不会威胁到妹妹的安全。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情愿?
“那个老匹夫!竟敢威胁我了!”凌非狂面露恨色,“若不是怕他在这个节骨眼儿添乱,我一定让他走不出这地宫。”
“封老在血宗也呆了十年,这十年他也为血宗做了很多,既然是有言在先,如今他做到了,放开离开也是应当。”楚枫试图消下凌非狂的怒火。
“那是他活该!他是在赎罪,休想让我感谢他。”凌非狂勃然大怒,言语间充斥着对封老的无愤恨。似乎恨极了封老,也很是不满楚枫对封老的友好态度。
楚枫不明白圣主为何转变了对封老的态度。一个相处十年的人,即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何况封老还是出了许多力的。而且从前圣主对封老言行举止也是非常敬重有礼的。何故人一离开便立刻换了副嘴脸,难道是因为封老不再为血宗做事,才对他如此不满的?可是看他那恨极的样子,又不像如此简单。
不由得问道,“爹以前对封老不是……”
“别跟我提以前,”凌非狂打断了他的话,呼了口气道,“枫儿,以后别在爹面前再提起这个人了。”
“是。”
虽然楚枫心存了疑惑,但是看凌非狂盛怒的样子,他便也没有开口深问。反正封老已经走了,爹如果要生气,随他吧,生气个几日,这事也能过去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眼下重要的是先将山的官兵给退了。”凌非狂从袖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来,“这个给你,这颗丹药你一定要亲自给她吃下,不要假手于人,以免出了疏漏。”
楚枫接过来,郑重的收好,“此事关系到血宗,关系到妹妹的生死,枫儿一定小心对待,不会出错。”
“记住,是一整颗!不能少了,封三说了,一颗的剂量能解全部余毒,也能使人永远失去记忆,可若是吃少了,可能会有残毒,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剂量减少以后,可能不会永远的失去记忆了。万一哪天想起来什么,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凌非狂交代道。
“爹放心。枫儿会办好的。”
“那好。去吧。”凌非狂累极的样子,冲楚枫摆摆手。
楚枫却站着没动,欲言又止。
“还有事?”凌非狂皱眉。
“是,孩儿觉得爹为何将此事交予秦嵱去办?肃阁主武功更高,更加稳妥才是。”楚枫语气透着一股担忧。
可他担忧的不仅仅是秦嵱将这事办砸了,而是以秦嵱的性情,加因鱼蝶儿之事又被关入牢房之多日,如果心怀怨恨,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而一旦出宗,血宗对他的一举一动鞭长莫及。岂不是陷鱼蝶儿于水深火热之。
他之所以举荐肃兵,是因为自身武功还未恢复往日。自知去了也难以制住秦嵱。
“此去凶多吉少,他去最合适。他是长老那边的人。”凌非狂淡淡道。虽说的隐晦,意思不言而喻。长老的人去送死最合适不过了,他自己的人他怎么舍得呢?
“秦嵱是长老们的人?难道次爹那样做也是因为这个?”楚枫讶异,隐隐觉得对付秦嵱或许圣主早开始了。次的事那么安排也许是刻意而为。
凌非狂似笑非笑,没承认也没否认。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能做到圣主的位置,心智岂是常人可。不能运筹帷幄又怎能将长老那一派系玩弄于股掌之。本来还想着如何计划能不漏声色的解决掉秦嵱,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若秦嵱是长老一方的人,那更需堤防,万一临时倒戈坏了我们的事……”
凌非狂神色微凝,“那你与肃兵跟随,暗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在计成之前他若敢有异动,杀无赦!若他老实,那你们不要露面,待他与官兵相碰,你二人即刻回转。切莫停留。”
“是!”楚枫这才放心,干净利落的告辞。
时间紧迫,一切都要快速进行,此刻他也明白了,为何方才圣主对他与肃兵说计划时,曾提到这件事要两日内办妥。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丹药服下沉睡到醒来的时间吧。
醒来,她是全新的她了。在她醒来之前将她按计划交出去,她既不会泄露地宫的一切,又能使官府退兵。两全其美。
鱼蝶儿正坐在房喝茶,虽然她并不渴,但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她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什么可做的。
昨日被带回来,她是累极了,沉沉的睡了一觉,今日精神倒是好得很。
门一开,楚枫走了进来。
一看到是他,鱼蝶儿便将脸转向一边,看到他让她生气不已,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现在她已经逃出去了。
楚枫无所谓她的态度,站到她面前,“你要自由了。”
他的面容依然隐藏于面具之下,看不到神情。可鱼蝶儿看到他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在笑。
鱼蝶儿微微一怔,目不转睛盯着他,“自由?你什么意思?”她可不觉得他会好心到放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楚枫看着她,眼出现一丝怪的神情,一闪而过,快的是一瞬间,鱼蝶儿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神情代表着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消失不见了。
然后看着他拿出一颗药丸,放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像是在看一样多么宝贝的东西。又像是很纠结的样子,然后他叹了口气,将那一颗药掰成了两半。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这话他是对着手里的药丸说的,像是自言自语。
鱼蝶儿还在思索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时,被楚枫一下捏住了下額,然后将那半颗药喂进了她的口。用力一拍她的胸口,那半颗药便自然而然的被鱼蝶儿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的什么?”鱼蝶儿急道。
她有一种预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不成是毒药?因为她冥顽不灵,拒不配合,所以圣主觉得留着没用,所以要毒死她?
是了,一定是了。所以楚枫刚才说,她要自由了。死了可不是自由了吗?任它血宗再如何厉害,总不能禁锢人的鬼混吧?所以是自由了。
悲哀啊!原来是这样的自由。
/42/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