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琳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算是生死攸关,那也是她的生死攸关,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她的生死攸关?在你眼里,别人的命难道不是命了吗?”鹤炎怒道。..
“你说得不错,在我眼,别人的命确实不如自己的命来的重要,更何况是她这种人的命,本是贱命。死了又如何?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吗?也许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对你我来说,这些自小不是司空见惯的吗?若我看重别人的命,现在岂不是要跟你拼命了吗?别忘了,你可是刚刚杀了我的陪嫁丫头,还不止一个!”琳琅不禁提起那几个宫女被杀的事来。言语之对鹤炎有着责怪之意。
琳琅话说的狠决,可是心无酸涩。鹤炎越是发怒,越是维护鱼蝶儿,她越是难受。说她不看重别人的命,可她自小耳濡目染的,奴才下人本是低贱的,府哪一年不死奴才,而又有哪一日会有奴才不挨打挨骂,她早习以为常。她从来不觉得应该去管。她是主子,只要主子安然无恙,奴才算什么。
而皇宫内不也是如此吗?虽然她不住在宫内,可是经常入宫探望陪伴庄太妃,光听都听说了不少,太监宫女的,哪个主子会看重他们的命?会怜惜他们?犯了点事私下人被打死的亦不在少数。琳琅不信,鹤炎不知道这些。他自然旁人温和,可整日在这种环境下,再怎么样也会被浸染了。否则怎么面不改色的杀了三个宫女?现在竟理直气壮的责怪她不看重人命。
他看重人命了?不也是以人而分的吗?有什么资格说她。琳琅再清楚不过,鹤炎看重鱼蝶儿的命,并不是因为他多么看重别人的命,而是因为喜欢她,在意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官,宫女高级。虽然她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若是换一个人,他还会这么义无反顾吗?还会这么着急吗?而若是那几个宫女是鱼蝶儿的,他还会不顾一切,不留情面的杀掉她们吗?或许不会。
也许那个女人只要说句话,他便会改变主意。
人总是有着千面,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的是不同的一面。而自身却浑然不觉。
鹤炎听了琳琅的话,冷冷的笑了笑,“因为蝶儿的出身不好,你觉得她的命贱了,该死,不该救,这公平吗?”
想当初他想纳蝶儿为妃,母妃便嫌她出身差,现在琳琅也是这么认为。这些自认为高贵的人,只因为看不起别人,嫉恨别人,便视无辜之人的命为草芥,内心又高贵多少呢?
琳琅竟还提那几个陪嫁丫头,那几人是犯了罪,该死!可蝶儿又没错,怎能相提并论。
“这世的事儿本不公平,只能说她命不好,投错了胎。”琳琅狠狠道。
鹤炎苦笑,此时真是后悔何必去问琳琅那些,难道还指望从她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吗?他早应该看明白的,琳琅跟鱼蝶儿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公平?在琳琅这种自小养尊处优,享受着前呼后拥的伺候,性子无法无天,尊卑生而定的郡主眼,何来公平?公平对她们来说是可笑的二字。
拿处决宫女一事来说,若是鱼蝶儿,恐怕会要以身护奴了吧?无论她有没有那个能力,无论那些人该不该死,可只要是因她而起,只要是为她办事而死,她一定会拼死去护,像当初面对庄太妃的责难,她宁愿自己担下,也要保住哪些奴才。
她是这么的傻,是这么的护犊子,可又是这么的重情重义!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觉得她不同,才更值得他尊重与爱恋。
可琳琅呢?只要无损自身利益,什么都可以,死几个宫女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除了震惊生气之外,连一丝悲痛都没有。而她的震惊和生气无外乎是因为觉得她被挑衅而已。
今日之事,若是换做是琳琅遇难,算是有过节,算是她曾刁难害过蝶儿,恐怕蝶儿都不会不计前嫌的让自己去救她,而且蝶儿应该也会着急,也会去救琳琅。这是人与人的区别。
因为蝶儿是那样的善良,只要不是有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不是与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是不会弃别人的性命而不顾的。鹤炎清楚的记得,曾经她身边的宫女秋莺遇害,她简直是悲痛的像是活不下去,更是不惜冲撞圣龙颜,请皇出面调查此事。又花钱从量刑司将尸体买了回来。更是请求自己帮忙掩护送了副棺木进来,让她入土为安。这种情谊,他试问宫内无人能做到。他自问,他或许也无法做到。
如琳琅所说,打小司空见惯了。不是他不善,而是看习惯了,便没感觉了。所以他更觉得蝶儿难得。她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不被出卖的安全感。即使是面临逆境,她也不会躲避偷生。而是会勇敢的站出来,选择风雨与共。
鹤炎的心思琳琅并不知道,她依然振振有词道,
“刚才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非要事事和她?我为何如此,这倒要问问太子爷你了?不都是你令我如此的吗?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堂堂正正娶进宫的正妃娘娘。可是我的夫君心里却想着别人,如今更是为了别的女人跟我大吼大叫,还不惜杀我的人泄愤。难道我没有心吗?我不难受吗?你说我为什么要和她?我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连都不能了?我连都没有资格了吗?”
“我杀她们是为什么,你心知肚明。若你非要觉得是我在泄愤,随便你。”鹤炎似乎已失去了耐心,转脸唤过殿内的小太监,冷然吩咐,“更衣。”
便抬步进了内室。小太监慌忙跟着伺候。
鹤炎不想与琳琅再多作纠缠,本来他听奴才禀报了鱼蝶儿的事情以后,虽然生气,可还是没有立即动身,而是等琳琅回来,想看她如何解释。也想试图让她认识到她的错,以后有事也免得再隐瞒于他。毕竟鱼蝶儿还是要在宫内生活,如果琳琅能放下对她的介怀,蝶儿的日子也会舒坦很多。
却不想竟无意创造了个机会,除掉了惠亲王的几个人。
而且现在他发现,跟琳琅是永远讲不出个道理来的,她已经无药可救了。若不是因为现在的形势,还不至于到彻底闹僵的时候,他早拂袖而去。
从内室出来时,鹤炎已换了一袭紫袍,这是他平时出宫时候才穿的便服。看样子是要出去。
他径直往殿外走,步子没停,眼光更是看也没看琳琅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人已不存在一般。
“你去哪儿?你不会当真要去找她吧?”琳琅在其身后愤怒的喊道。
鹤炎步子一顿,没回头,只冷声道,“本宫要去哪儿,似乎无需向你报备。”
虽然他没正面回答,可琳琅也听出来了,他是要去,他是要去找那个贱人。琳琅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几步到他身旁,一把拽住鹤炎的手臂,坚决道,“不行,你不能去。”
鹤炎冷哼一声,挥手甩开她,“你觉得你阻拦的住我吗?”
他的冷漠令琳琅在那一瞬间感到气愤无,真想任由他去,不想劝阻他。终究是拉得住人拉不住心,何必自毁颜面,在听鹤炎说那些让自己伤心的话呢?
可是她却想起柔贵妃所说的那番话来,那群贼人厉害着呢,万一遇着了,可是很凶险的。纵然他伤害自己无数,纵然他心里自己并不重要。可琳琅依然不希望他出事,不愿意他出任何闪失。
于是她耐着性子忍下心头的苦涩与气愤,尽量温和道,“太子,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别忘了当时她可是与晋阳王在一块的,晋阳王的武功谁人不知?那多厉害!连我父王都退避三舍,不愿轻易与他正面交锋。那些人竟然能从晋阳王身边将鱼蝶儿劫走,说明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起码武功可能在晋阳王之。太子千金之躯大意不得,若是贸然出宫去找鱼蝶儿,万一遇了那群贼人,处境会十分凶险的。太子千万要三思啊!”
琳琅不知道是谁告诉太子这件事的,以时间来看,应该是储青宫的人,而且还是摘星殿的,因为琳琅去柔贵妃那里,呆的时间并不长,而太子也没出去,却这么短时间内的空隙里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是他身边的人。既然告诉太子了,想必也将始末都说了。太子应也已知晓鱼蝶儿被掳之时的大概情况。
具体怎样劫走的,宫内没人知道。因为鹤泰并未跟人说这些细节。所以尽管鹤泰四处调兵,宫里也知道了这件事,可也只知道人被劫了,而且鹤泰当时也在场。其他的便不知道了。理所当然的想象也许是明目张胆劫走的,或许还与鹤泰大打了一场呢。
因此,柔贵妃想隐瞒鹤炎,便是怕他意气用事,真要鹤泰一样一根筋,也要去找鱼蝶儿,那多危险啊。琳琅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即使鹤炎杀了她的人也好,对她不客气到冷漠也好,她还是不想让他出宫去。不过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有私心,她是不愿意鹤炎去找她,凭什么去找她。她算老几?
若是真被他给找到了,将人解救出来。万一鱼蝶儿被感动了,再转过头来跟太子和好,二人不又要纠缠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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