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
天气阴沉,感觉周围异常地闷热起来。
今天汪师傅显得有些怪,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从她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看人的眼神似乎不对劲,怎么不对劲我也弄不明白,就是觉得被她看一眼心里发寒。
厂里最近比较乱,怎么人人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我看了看四周,章雷那小子怎么还不来?让我这么和汪师傅呆一晚我可受不了。
“汪师傅,章雷怎么没来?”为了打破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吗,你不知道?”汪师傅坐直身子,瞟了我一眼说道,“前几天就吵着说得了眼疾,这不,一直到今天还没来上班,比你休得都长。”
得了眼疾?我脑海闪了一下,似乎捕捉到什么,同时暗想:怎会如此巧合?莫不是……
我不敢想下去了,很难想象那样一副娃娃脸的人,会牵扯进这件事中。
“那你平时,就一个人上班?不会吧,怎么忙得过来?”我不禁望向汪师傅问道。
汪师傅略带抱怨地说道:“哼,你们小瘪,一个个就知道贪玩,什么得了眼疾得了重病,都是在找借口休假,你也不是不知道厂里最近的乱摊子,这个晚班人人都怕,毕竟死了好几个人。”
我听着唯有傻笑,汪师傅见我不搭话,越说越来气:“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真不能跟你们一起上班,可害苦了我老人家,找不到人就将隔壁班的老夏班长给调过来代了几天班,那老家伙,也太较真了,自己晚上不睡,还盯着我也不准睡……”
汪师傅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会说我们懒,一会又数落老夏的不是,接着又想念起老言,说还是他在的时候照顾自己,如今自己才算弄清楚了,可惜人不在了什么的。
待她说完,一时无语。
值班到了深夜,我脑中不禁又浮现起那晚的经历——蛊毒之虫、缩骨功、易容、幻术……这些仿佛依旧历历在目,围绕在我的脑袋旁不断飞绕。天哪!我究竟是惹上了一些什么人?
我想起了老言,还有耿自在:便如老言这样的盗墓贼,以及连耿自在这般睿智的人,亦不免遭了毒手,我呢,能幸免吗?如果我再搅合进这件事中,能逃过血手印的追杀吗?
答案是肯定的,在我心中已成定型,那就是——不能!那我还搀和着干嘛?我到底是为的什么目的?仔细想了想,这件事还真和我没啥直接关系,是了,是该放手了,不应当仅仅为了好奇而将自己害死,那似乎太不值得了!
那些人的实力我也是见过了,根本就不该去惹上他们的。难道是为了龙脉中的财富吗?不对啊,我自觉自己不是那么贪得无厌,再说即使有财富,也应当被厉自衡建厂时挥霍一空了呀!
传说猫有九条命,也不够被“好奇”二字害死。想想我那晚的遭遇,那些东西,应当只是仅限于小说中的呀!平时看小说时见到这些东西倒觉得挺有趣挺新奇,可真当实实在在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胡娜所说的,那是我无论也不能接受的。
可是那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的呢?那不应当是作家虚构的,亦或真实存在那也早该失传了呀?
总之,那些东西带给我的震撼实在不小,同时我在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定,不再调查此事了,就算自己怕了吧!那也实在不是自己能力可以左右的,不是吗?就当这是为自己的懦弱找的一个借口也罢,反正我决定不再好奇下去了,因为——好奇会害死猫……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就听墙上的时钟“咯”的一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举头望时,刚好到了午夜十二点。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原本趴在桌上睡觉的汪师傅突然醒了来,开始我也没有在意,以为她要喝水什么的。
可就见她起来之后,也不去拿水杯,反倒缓缓地朝门外走去,步子一缓一缓的,煞是怪异。
“汪师傅,你干嘛去?”我不由问道。
然而汪师傅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呼喊,仍旧一步一缓地朝着门外走去,那动作……我顿时就觉一颤,难道她也梦游?
我正准备跟着去看个究竟,汪师傅已经推开铁门走了出去,就当我也准备走出铁门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咔嚓”一声,似乎铁门已被从外面用大锁锁上了。
“汪师傅,你干什么?”隔着铁栅栏的窗户,我隐隐看到她走进了隔壁的软水房。(*注:软水房就在泵房操作室的南面隔壁间,紧挨着冷却塔与蓄水池,基本是一条线上。)
她进那里面倒没什么说的,可为什么还要将南面的铁门锁上?我回头看了看北面的铁门,我是可以从那道铁门出去,但要绕至软水房是要走好大一圈冤枉路的。
于是我重新又坐了回去,想等等看汪师傅究竟要做些什么。然而接下来令我所料不及的,因为我没有出去,一念之差,真正令我尝试到了一次惊魂的经历——那是深入内心深处的恐惧。
仅过了一会,软水房便再次有了动静,我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听到声音。
“哗啦啦——”那似乎是自来水池放水的声音,她要洗什么东西?不是,那是什么声音——“霍霍——”,时断时续的声音,“霍霍——”,相当可怕的声音啊!那是,那是磨刀的声音啊!
——午夜磨刀!!!
汪师傅跑到软水房去磨刀干什么?正想着,我脑中突然就迸出一个词来:磨刀霍霍向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