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听着外头厮杀的声音,谁都没敢闭眼,直到天明时分,外头才渐渐安静下来。
傅茜妤坐在榻上,手里死死地握住那把匕首。
这个姿势她整整保持了一夜。
直到海宁进来,跟她说外头余孽已清,她才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胳膊,僵硬的身躯才慢慢传来酸痛感。
“皇上呢?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一切都好,庆王和皇后连夜候审,已经被押解回京。”
海宁躬身上前,压低着声音说:“娘娘,朱公公派人传话过来,说想请您去前面一趟。”
傅茜妤知道朱羽的用意,轻轻嗯了一声,便唤了人进来替她梳洗更衣。
主帐外面,朱羽见傅茜妤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急切道:“娘娘,您可算来了,皇上心情不好,更是一夜未睡,还把奴才们都赶了出来,奴才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您给请来了,您好歹劝劝皇上才好啊。”
“皇上可吃东西了?”
提起这事,朱羽一脸愁容,“别说是吃的了,就连杯水都没喝。”
“先传膳吧,无论是什么,总不能让皇上饿着肚子,这有本宫支应着,你且去准备一些吃食来。”
朱羽千恩万谢,“是,奴才这就去。”
傅茜妤深吸一口气,挑了帘子进去,抬眼果然见皇上满脸阴郁地坐在榻上,一夜未睡。
下巴上已经清晰可见青灰色胡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疲惫。
傅茜妤见状扭头吩咐灵芸,“你去打盆热水来。”
“是。”
缓步入内,傅茜妤自然而然坐在了赵元承身边,缓声道:“皇上,劳累一夜了,臣妾叫人弄了一些干净的热水,等会吃些东西歇息一会吧。”
赵元承目光不为所动,只道:“妤儿,皇后十六岁就嫁给了朕,朕即便不喜欢她,可也给了她作为嫡妻应有的尊重,可就在刚才,皇后说她恨朕,朕更是没想到,皇后竟然敢伙同庆王谋反,朕知道苏家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可朕就念着她是真的嫡妻,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瞧着,朕真是大错特错。”
少年皇帝,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却因兄弟和妻子的背叛第一次有了挫败感。
想起自己在现世被未婚夫和闺蜜背叛,傅茜妤第一次对皇上产生了同情。
“皇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都会变的,您过去是太子,如今是皇帝,高姐姐从前那般跋扈,可如今却是整日吃斋念佛,谁不称赞一句贤惠?您无须自责,因为人的想法和感受,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和认知的改变而改变,”
听到这番话,赵元承扭头看着身边的人,默默良久,方才开口问道:“那么你呢?你会变吗?”
傅茜妤握住将元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恬然一笑,“臣妾自然会变,可无论臣妾怎么变,只要一转头,臣妾永远在您身后。”
伸手将人拥入怀中,赵元承深深叹息,“妤儿,有朝一日,你也会背叛朕吗?”
傅茜妤眸中毫无波澜,却用了最温柔的声音回答他:“皇上,一辈子很长,明天 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不过臣妾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您这个问题。”
——
圣驾在第二天一大早便回了京。
庆王和皇后合谋谋反,雷霆之下,更是人人自危,打从从围场回来后,赵元承就再也没入过后宫。
这几日,傅茜妤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前朝又有谁被免职,哪怕是和苏家沾染半点关系的,都被一一送进了刑部彻查。
短短半个月,朝堂上就被罢免了一半的大臣。
里头身居高位的又占了一半,这些人拿着朝堂给的俸禄,却认苏砚君为主,尤其是户部。
当初边疆大乱,国库连十万两的银子都拿不出来,这一层层剥丝抽茧下来,才知道这些钱都进了苏家。
而自从老太师病后,苏砚君就已经和庆王密谋,庆王围攻猎场所需要的兵马,武器皆是苏家所出。
若不是赵元承一早在庆王身边安插眼线,私下留了个心眼,或许猎场之后,这大靖便要改朝换代了。
说起这件事,皇贵妃不免唏嘘,“苏氏错就错在,她没有弄清楚皇后的职责到底是什么,得陇望蜀,永不知足,这才害人害己啊。”
慧美人端着茶,目光沉沉,“这几日朝堂后宫都是人心惶惶,嫔妾还听说那晚皇后把妃嫔们都叫去了她那?李才人因为晕车没去,竟直接被杀害了?”
傅茜妤点点头,慧美人再次感慨,“猎场安危皆是庆王负责,他的人自然也都知道妃嫔的帐子在哪,她将所有的妃嫔都叫了去,或许那一瞬她也后悔了吧?”
皇贵妃却冷哼,“后悔有什么用,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说着,皇贵妃捂着胸口,又是一阵恶心,书晴赶紧端来热水服侍主子洗漱,又有宫女端来捧来杏干。
皇贵妃一连吃了好几颗,心头的恶心这才被勉强压了下去,有气无力道:“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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