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淡,路灯昏黄,市郊的公路上车辆稀疏。
陈元生从路灯下简易的电话亭里出来,走向路边停着的桑塔纳2000.
这辆车是前些日子程刚还回来的,在二期绿化工程完工后,程刚又接到个小工程,他的建筑公司现在也有了些资本,第一件事就是还车,把陈元生的桑塔纳2000退了回来。
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陈元生会突然换车出行,以避免被人跟踪。
今天晚上,陈元生突然来了兴致,想到董晓飞的台球厅、迪厅看看,于是让张栋材开着这辆桑塔纳2000带他过来的。
其实,陈元生是想来屏东区找个电话亭打个私人电话,免得被人调查出来。
车旁,张栋材正跟董晓飞闲聊。
“晓飞,我们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挺高兴,我也打了几杆台球,谢谢了!”
陈元生说着拍了拍董晓飞的肩膀,转身就要去开车门。
“生哥……”
董晓飞突然喊住了陈元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的张栋材,干咳一声道:“生哥,我想~我想跟你混。”
如果对于混道上的大哥,董晓飞这番话可以理解为表忠心。
但对于陈元生来说,这番话很不恰当。
若是在两年前,陈元生很需要董晓飞这种人。
当时胶合板厂拆迁,毫无根基的陈元生也请不起道上大哥出面,依靠的就是黄毛这帮楞青头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
现在,他不但不需要这帮小毛孩,而且还得离的远远的,因为这帮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没轻没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惹出事来。
至于董晓飞,虽然这次出了力,但陈元生已经给了他3万块钱,这年头三万块钱不少了。
刚才说的他这番话,很像本地的一个混混头,跑到马芸面前:“马老板,我想跟你混。”
其实很不礼貌。
你没看到右边排队喊“爸爸”的,已经排出十公里远了吗?
当年老大最难的时候,没见过你;现在老大发家了,你跑来表忠心,让其他兄弟怎么看?
陈元生犹豫一下,松开了汽车门把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而是转身笑了笑:“晓飞你现在事业还不错,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董晓飞咬了咬牙,低下头道:“生哥,我不想再混社会了,我想走正道,但又不知道怎么走。只要生哥能收下我,以后你让我干嘛,我绝对第一个冲着前面”
看来董晓飞脑子里的思维,还停留在混社会打打杀杀的那一套。
陈元生未置可否,只是点点头:“嗯~其实你也看到了,我的公司因为资金链的问题,也是朝不保夕。等过些日子再说这件事吧。”
“没事生哥,你以后有什么任务,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好!天不早了,早点回家吧,别让你妈担心。”
陈元生说着跟张栋材上了汽车,对着路边的董晓飞摆摆手。
董晓飞站在路灯下愣了很久,最终决定今晚回家住。
…………
申二家,客厅。
已经是晚上12点45,申二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去开门,把申金桥让了进来:“大哥,有啥事不能明天说,这么晚了你还跑一趟干嘛?”
申金桥五短身材,光头、圆脸、粗脖子,他是厨师出身,现在又是老板,脖子粗点很正常。
“急事,电话里说不清,所以才专门跑一趟。”
申金桥气喘吁吁坐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直接点着:“我11点多的时候接了个陌生人的电话,那人说他跟肖子强手下的一个兄弟关系不错。”
“他听说了一件事,说是肖子强要派人强拆我幸福大街的饭店,叫什么先拆后谈。”
“弄一批人,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撬开酒店大门,冲进去把守夜值班的兄弟打一顿,抬出来,然后找钩机把酒店拆了。”
“到时候,你是想要赔偿,还是要打官司,人家奉陪!”
申二拎着水壶过来,给大哥倒了杯水,厉声道:“我艹,真干呐!他肖二在青州都快一手遮天了,啥钱都得他一个人赚,不给别人留半点活路?”
申金桥兄弟不是青州人,是从外地县城过来的。
申金桥这人比较仗义,在大舅哥起家之后,不断的从老家带人过来做生意,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个小老板,组成了以他为首的商帮。
仅仅申金桥的几家饭店里,就有三十多个老乡。
他们这个商帮很团结,可以轻轻松松招呼二三百人。
不过这些人并不惹事,只维护自己的生意。
申金桥摆摆手:“我接电话的时候还在想,这是不是个套啊?找人先给我打电话,吓唬吓唬,逼着我退步,然后直接找肖二妥协。”
申二倒是真没想到这一层,点点头道:“也是,那人是干嘛的,既然跟肖子强手下的兄弟关系不错,这种事怎可能说出来?”
申金桥把水杯拽了过来,但没喝水:“我当时还多问了一句,我说兄弟你是到底是哪头的?告诉我这个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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