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晚又没做饭?”
晚上8点半,回到家的裴映雪站在干干净净的厨房内,忍不住一声埋怨。
“想吃自己煮泡面,我也刚回家不到十分钟。”
谭雅慵懒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平时挽在脑后的秀发披散在肩上,脸颊微红,有着朦胧的醉意。
今天晚上,陈元生在饭店请客,纺织厂11个中层以上的干部都去了。
陈老板请客的目的很明确,从明天起他就撤了。
改制以来,陈老板90%的工作时间都在纺织厂。
从明天起,他就回远盛实业办公楼了,虽然以后也会经常过来,但这里不再是重点。
纺织厂眼下是渐渐的步入正轨,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理清。
最直接的,厂内现在还有三百多人没有岗位。
改制方案出台的内退政策虽然不错,但也有很多年龄到线职工看到了希望,选择不退,要再干几年。
所以,内退总数才120人。
陈元生提供了不少厂外岗位,有些人不愿去,等着厂内安排工作。
纺织厂6个车间,除3-4车间之外,其他车间都采用竞聘制,导致很多人竞聘不上,于是就剩下三百多人。
而这帮人要么平时就懒散、事多、不服管;
要么就是前领导干部的嫡系、亲属、铁杆,要技术没技术,要水平没水平,还贼比事多。
解决这批人的工作问题,还需要时间,陈元生不可能在这里跟他们耗着。
今天的晚宴,陈老板基本没讨论工作问题,就算有人想谈,陈老板也几句话绕开。
这不是谭雅第一次跟陈元生吃饭,以前还没注意过,但今天的感受特别明显。
“陈老板这个人在下属面前,没什么架子,不喜欢在酒桌上谈工作,不喜欢跟下属搞酒桌文化。”
谭雅跟陈元生陪着其他领导、国企干部吃过饭,在那种场合下,陈老板很讲究,该敬酒敬酒,该劝酒劝酒。
但是在纺织厂这些干部面前,陈老板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
以前杨厂长在的时候,干部们在餐桌上坐的位置都很讲究,谁坐的离领导近一点,就说明谁是今后的红人。
领导不动筷子,下面的人就不敢动;
酒桌上专门有人盯着杨厂的酒杯、茶杯,没酒水了,随时倒上。
酒桌上,领导让你喝,不能喝也喝,这就叫服从,这种人可用。
但在陈老板面前,这些规矩通通没有。
相反,陈老板对年长的干部像前辈一样尊重,比如55岁的老钱。
如果老钱给陈元生敬酒的话,陈元生每次都起身,搞的老钱最后不好意思敬酒了。
接触的时间长了,谭雅越发觉得陈老板这个人有点“反常态”。
你说他是好人吧?
他绝对不在好人之列!
比如那个新提拔的余副总,私下里看陈元生的时候,眉梢都带着浓浓春意,这俩人肯定是恋奸情热。
比如前段时间来厂内谈生意的一些小客户,很多连价格都不敢谈,明显是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比如前些日子陪国企干部吃饭,餐桌上明目张胆的送礼。
也就是说,董启明会的那些套路,陈元生都会,而且玩的更花。
你说这能是好人吗?
但陈老板对职工很好,包括以前对那些民工,你只要付出了,老板不会亏待你。
【这是一个对外玩转了社会潜规则,对内打破常规的老板。】
沙发上的谭雅两眼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脑海里全是晚上跟陈老板吃饭的场景,连女儿捧着泡面坐在旁边吃饭都没觉察到。
“妈,你傻笑什么呢?”
电视上演的是广告,裴映雪却发现老妈在笑,而且笑的很莫名其妙。
“哦!有吗?”
谭雅本来就微红的脸越发红了,白了女儿一眼:“吃你的泡面,别打扰我看电视。”
裴映雪翻了个白眼,老妈自从当了厂长,架子都大了。
“咳咳……”
裴映雪干咳两声:“以后陈老板搬回总部了,服装公司那边的事,我是给你汇报,还是给他汇报?”
当前,服装厂的主要生意,是给纺织厂的职工做新工装,这些事裴映雪都是跟余晴对接的。
“当然是给陈元生汇报,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事。”
说到这里,谭雅忽然扭头打量女儿一番:“小雪,以后去办公楼的时候,注重下自己的形象,打扮漂亮一点,该化妆的化妆。”
谭雅很有私心。
陈老板现在还没结婚,虽然他跟余晴不清不楚的,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女婿候选人。
女儿跟他年龄相仿,长相又非常漂亮,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映雪咽下嘴里的面,努嘴想了想:“不会化妆,也懒得化妆。”
“有空了多跟余副总交流。”
余晴现在很会化妆,平时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诶,妈,问你个事。”
裴映雪扭头神神秘秘的笑道:“那个余副厂长是不是跟陈老板有啥……不正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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