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苏醒在一种朦胧的泡影中。
他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水雾,他擦了擦那水雾,里面浮现出一个人影。
鸡窝头,有点苍白的脸,衣服上有一副世界树徽章的图案,那是他——路明非。
他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一个卫生间的盥洗池,再普通不过,但他一下子像是红花油点到了天灵盖,他的脑袋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这是一个女卫生间!
他其实也没有看见什么女卫生间的特殊构造,他只是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砖一瓦都认得,这是——当年他跟陈雯雯的告白计划失败之后他误入的那个女卫生间!当时他在这里默默地以泪洗面,当时的他还是一个纯情又脆弱的衰仔,那个时候他感觉天都塌了,他的腿抖得像是个帕金森患者,他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像一个小丑。
现在,一切都跟当时一样,除了自己胸前这件印着世界树徽章的衣服。
如果按照记忆流程,接下来,师姐就要出现在这面镜子里了,她会对他说: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李嘉图。
不,那时候,还不是他的师姐,只是一个红发巫女,气场好像能罩他一百个路明非。路明非的人生轨迹就是在这一天改变的,她说的那句“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改变了他的一切,直到他变成了今天的路明非。
“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我们要去拯救世界了,李嘉图。”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路明非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红发的人影,
“师姐?”路明非惊呼了一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现在一比一地在他面前还原,甚至那句刻在他脑子里刻了两年的话都一字不漏地复刻了。
还是……其实他只是在做梦。毕竟这个场景他记了这么多年,甚至连这个女卫生间的镜子的尺寸都记得一清二楚。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偶尔来个梦咀嚼一下那种被红发巫女从海底里捞起来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
“好久不见,路明非。”
不对,这句台词突然不对了。
“其实应该也算不上很久,只是我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多久?”
“啊?”路明非有点懵了,他不应该是在梦里吗?怎么梦里的诺诺会问出这种问题?
“看起来,这种重逢对你来说太久远了,那我们换一个舞台。”
诺诺轻轻一点,路明非眼前的女卫生间立马便化成沙不见了。不过,很快,那些沙在他面前堆积重铸,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诺顿公馆的那个化妆间。化妆间的镜子里,诺诺穿着那件一字肩红色长裙,耳边的四叶草耳坠闪闪发亮。
路明非下意识地掏了掏兜。他的兜里还装着那天他在化妆间里捡到的四叶草耳坠,路明非拿起来在诺诺的耳边比了比,一模一样。
“没想到你还拿着……”诺诺伸手接过了路明非手上的耳坠,一瞬间,化妆间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连那件一字肩红色长裙都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的诺诺,只有右耳的一只耳坠。
“算我欠你一份人情。”诺诺别上了剩下的那只耳坠,说,“下次请你吃学院的牛肉卷,我让食堂大叔给你多加点牛肉。”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诺诺,红发巫女的耳边四叶草闪闪发亮,那么的真实,好像下一刻就要拉起他的手走进法拉利,然后一脚高跟鞋踩着油门在高架桥上狂奔。
“就算我用‘蜃景’给你造了一点久别重逢的故景,你的脑袋也可以转得稍微再快一点。”诺诺别回耳坠,一下子变得肆意飞扬。她就像是路明非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诺诺,开着法拉利红发乱飞。当时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卡塞尔学院和龙,他坐在法拉利的副驾上。一边回忆那场失败的告白,一边内心痛苦和懵逼。
一转眼已经过去两年了,从他来到卡塞尔学院已经两年了,他甚至已经见过青铜与火之王的诺顿和康斯坦丁,他已经执行过卡塞尔学院最危险的任务,他甚至亲眼见证初代种和次代种在他的面前陨落……
“喂。”诺诺的手在路明非的眼前挥了挥,“李嘉图先生,你不是自己找到这个地方的,你是被人抓小鸡一样抓进来的,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有点情绪波动吗?”
……他甚至亲眼看见一条龙的胚胎在他的面前爆炸,胚胎里爆裂出无数的克苏鲁一样的蓝色触须。
等等。
“你是被人抓小鸡一样抓进来的”,路明非突然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有人走进了他被掩埋的那个废墟,然后他就像当时在诺顿公馆时一样,变成了一只鱼缸里吐着泡泡的金鱼。
一瞬间,路明非寒毛耸立,他好像察觉到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诺诺的……头发。
嘶溜,路明非一下子缩回了手,诺诺的红发有一种很特别的质感,还带着一些铃兰和小苍兰的香味。路明非的天灵盖突然像是被打开了一样,天上像是有佛祖在给他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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