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突然消失在了路明非的眼前,这个平白无故出现在布鲁克林的山冢里的青铜门,它无端地出现,也无端地消失,它是这个世界与尼伯龙根的交点。用恺撒的话说,它就像是《千与千寻》里千寻误入的那个神社,一墙之隔,里面就是神仙和妖物,一墙之隔,外面就是荒芜的高山和小镇。
一切好像从没有存在过,一切好像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世界缺少了青铜门,缺少了罗纳德·唐,缺少了牛顿,好像什么也不会变,它唯一的影响可能是那间二十平租室的华人房东需要重新找一个租客。
“你得早点习惯,哥哥。”路鸣泽突然对路明非说。
“习惯……什么?”路明非有些不明白路鸣泽在说什么。
“习惯做一个英雄。”路鸣泽说,“英雄没有时间伤春和悲秋,他只有时间参加最后的葬礼。在杀光所有敌人之后,为友人送上悼念的花束,而不是让自己也成为葬礼中西装和雨幕之下棺木里的悼念品。”
“你在说什……”
路明非的话还没有说完,轰隆的机擎鸣响声忽然响过路明非的头顶,巨大的风旋扫过地面,两侧的灌木被刮弯了腰。
阴影投射在路明非的身上,两只翼浆疯狂地折旋,升腾的螺旋声响彻路明非的头顶。
那是——
“西科斯基飞机公司的最新一代高速直升机,代号‘阿帕奇’,驾驶人恺撒·加图索,欢迎归队,路明非,路鸣泽。”
恺撒坐在直升机的主舱室,他手里是世界上最精密的直升机操控杠,通讯盔戴在他的头顶,他朝路明非和路鸣泽行了个敬礼。
阿帕奇折旋着空气流下降,恺撒的驾驶水平是顶尖飞机驾驶员的水平。阿帕奇折旋着浆翼,它没有完全的落地,却几乎与地面齐平,这是为了让阿帕奇接上人后迅速起飞,而不用多余的发动机重启的时间。
楚子航站在直升机的舱口,他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箱匣,他看上去像是古老的重剑武士,重剑就藏在他的青铜箱匣中。
“青铜门消失了。尼伯龙根也消失了。”楚子航扶住舱门,对他们伸出了手。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凝重。
路鸣泽拉住楚子航的手跳上了直升机的舱门,巨大的旋流声响过他的耳朵,他说:“这座尼伯龙根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死了,尼伯龙根也就坍塌了。”
“康斯坦丁……”楚子航有些喃喃自语,“尼伯龙根也会塌吗?”
“会。根据现有的情报推算,尼伯龙根应该是由龙的精神力创造的空间,在龙死后,精神力坍塌,尼伯龙根也会随之毁灭。”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送我们离开这座尼伯龙根的,是康斯坦丁。”
“师兄,你猜得没错,康斯坦丁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我们带进青铜城的,罗纳德·唐的弟弟,牛顿。而罗纳德·唐,也就是曾被你认为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人,他其实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哥哥。龙族的四大君王的王座上其实都是双生子,而他们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罗纳德·唐是哥哥,牛顿是弟弟。”
路明非也握住楚子航的手踏上了阿帕奇的舱门,轰隆的风翼声之下,他感觉一切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嘈杂,乱哄哄的,那些关于康斯坦丁和尼伯龙根的声音也乱哄哄的。
“康斯坦丁,或者说牛顿,他受伤了,很严重的伤,无法自愈。他在将死之前修改了这座尼伯龙根,把我们所有人都送出了尼伯龙根,在那之后,他死了,尼伯龙根就消失了。”
“牛顿……”就连楚子航一时也有些沉默。他和恺撒在接收了七宗罪以后,便只剩在尼伯龙根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们几乎是黑暗中的游行者,他们的四周得依靠楚子航的黄金瞳来点亮。他和恺撒讨论着四大君王,讨论着七宗罪,讨论着今天所发生的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范畴的一切。
恺撒说,他已经释放了所有的镰鼬,如果他注定走不出这座尼伯龙根,他会用七宗罪刻下他的名字和生平,他会让有一天再踏入这座尼伯龙根的人知道,依靠镰鼬是无法走出这座尼伯龙根的,你需要另寻方法。你看,你一位叫作恺撒的前辈还为你写上了加图索家族知道的关于尼伯龙根的所有秘密。
临别之时,恺撒比楚子航更有贵族的娱乐精神。在被修改的尼伯龙根送出这座青铜城时,他敏锐地察觉到尼伯龙根中发生了什么,他的镰鼬依然疯狂地蹿在这座青铜城中,镰鼬在收集讯息,直到一只巨龙的羽翼打散了他所有的风团,恐怖的血腥气息笼罩在他的头顶,一只涎着鲜血的巨龙阴翳密布,越过了布鲁克林的高山,窜入了高空之中。
“开启雷达巡航,目标距离七十英里。”恺撒的内心也和楚子航一样震赫,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追根问底,一只足尺寸的巨龙出现在了布鲁克林,而巨龙正在云层之上浮隐若现。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的学院,也是龙族秘密的守护者。龙族的真相不允许出现在人类世界,这是卡塞尔学院校规的第一条规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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