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会试殿试终于结束了,大考的结果也在名次出来后像雪花一般飞遍全京城。
顾书砚靠着中兴四策一试成名,当堂作答,陛下钦点,一夜之间名满京都。
试问古往今来,又谁敢在殿试中直言不讳、言明时政之弊?
如此胆魄、如此才华,足以让无数人心生敬佩。
而且他出自北境琅州,一直是出不了状元的地方。
有心之人会发现,今年春闱边关之地中榜的人明显要比往年多,一改往年边境无才子的风气。
别忘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凉开国两百余年来第一位连中三元者,称其为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平北将军府内,司瑶乐呵呵地将一身得体官袍套在顾书砚的身上,很贴心的帮他捋平衣角。
女孩的眼眸中带着柔情,状元郎满脸笑意,边上几个人精如何看不出他们两之间的情意?
殿试结束,名次已出,今晚所有进士都会再次齐聚天阙殿,参与传胪宴。
所谓传胪宴,实际上就是殿试礼仪的一部分,传胪宴之后贡士们才会成为真正的进士,此次科举才算正式结束。
所以顾书砚现在这件官袍没绣花纹,只是预制的大典仪袍。
看着司瑶绕着顾书砚不停的转圈,小六子脸上笑意盎然,其实从殿试结束之后小六子的嘴巴就再也没合起来过,这个弟弟真是给自己长脸啊。
连中三元,大凉第一人!
“好了好了,你就别转了。”
顾书砚很是无奈地推开了司瑶,然后挺了挺胸膛,直直地跪在了小六子面前。
“哎,你这是做什么?”
小六子一愣,赶忙伸手去拉:
“好端端的跪什么,起来,起来啊!”
可任凭小六子怎么拉顾书砚都不起身,一旁的顾思年轻声道:
“让他跪吧,这一跪是应该的。”
只见顾书砚作揖行礼,缓缓道来:
“哥,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兄弟俩相依为命,书砚有很多话憋在心里,一直想说。
我自幼体弱多病,经常饿得面黄肌瘦,是哥哥出去靠偷靠抢才有银子让我吃饭、给我抓药治病,时不时就要被官府抓进牢房里,挨打挨骂早已是家常便饭。
在旁人眼里哥哥是个贼,可我知道,你不想做贼,你只是想让我活下去。
大了一点之后我说我要读书求学,但家里连买笔买纸的钱都没有,又是你想尽办法去弄银子来,尽可能满足我的需求。
有时候被地主恶霸抓住一顿毒打,回来也不跟我讲,偷偷在角落里自己擦伤口,这些弟弟都知道。
再后来,你跟了顾将军,有了军饷有了战功恩赏,再也不用做贼了。
说实话,书砚打心底自豪,我哥哥是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汉子,走出去腰板都能挺得笔直。
每一次你写信给我,全都是叮嘱我注意身体、刻苦求学,沙场之事半个字也不跟我提。
但我知道,我花的每一个铜板都是你拿命换回来的,是在跟阎王爷搏命,所以书砚我一刻也不敢懈怠啊!”
顾书砚的轻声细语让小六子眼眶通红,往事的点点滴滴尽数浮上心头。
“每一次前线有军报回琅州我都提心吊胆,胜仗也好,败仗也败,我都想知道哥哥是否平安。
我怕啊,我怕哪一天这世上只有书砚一人。
幸好,书砚我没给你丢人,没辜负你的期望。
从今以后哥哥征战沙场,弟弟效命朝堂,不求官做得多大,只求平平安安,多少能为老百姓做点好事。”
顾书砚再度作揖,额头重重触地:
“长兄如父,请受弟弟一拜!”
“砰!”
“起来,起来吧,哎啊,亲兄弟哪用得着说这些。”
小六子手足无措的把顾书砚从地上搀了起来,眼眶早已湿润,两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几年小六子跟着顾思年南征北战,刀口上舔血,一时间搞得这么情真意切的他还真忍不住泪水。
顾思年与第五南山会心一笑,兄弟俩一文一武,多年后一定会成为朝堂佳话。
“好了。”
顾思年拍了一下顾书砚的肩膀:
“入宫吧,今日之后,你会有一个崭新的人生!”
……
天阙殿上礼乐齐鸣,鼓瑟笙箫绕梁不绝,满是欢声笑语。
百官齐聚,新晋的贡生们欢聚一堂,对他们而言寒窗苦读十载,今天就是收获的日子。
刚刚在鸿胪寺的主持下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典礼流程,只剩最后一步,陛下封赏!
龙椅上的尘尧面带笑意,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王臣,都是大凉的未来啊。
在万众瞩目之下,皇帝陛下轻轻一挥手,司礼监掌印太监高渝手捧圣旨,迈步前行。
天阙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皆起身而立,弯腰行礼。
“陛下圣谕!”
“跪!”
全场皆拜伏在地。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春闱会考、国之盛世,寒窗十载,苦尽甘来。
天子在上,皇恩浩荡,特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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