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楼内,霍弋如约而至。
林月已经在厢房内等他了。
等他来了,她才让店小二上菜。
偌大的厢房内,只有林月和霍弋。
“霍大哥这杯酒我敬你,多谢你的帮助,要不是你我大嫂未必能度过这次难关!”
林月举杯,说得真心实意。
霍弋也倒满酒举杯,一饮而尽。
林月坐了下来,看着霍弋那张严肃的俊脸,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气氛有点沉默与尴尬。
林月先开了话头,她问道:“霍大哥你师妹身体如何了?”
霍弋眉毛一挑,仿佛有点意外林月会先询问温凌月的情况:“病情加重。”
简单四个字,噎的林月不知道该如何说?
霍弋倒是不以为然:“两年前,她本该死,偷来生命,她应该感谢。”
林月:“……”
这已经不算直男发言了吧。
“哦。”林月觉得这个话题要尽快打住了。
说多了,她有嫌疑怀疑,她在诅咒温凌月。
两人沉默吃了一会儿菜,喝了几杯酒后,霍弋开口:“你要小心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她一脸迷茫。
霍弋解释:“严丞相有意让他家小女儿嫁给秦北忻,你又与秦北忻有婚约在身。安平县主与严小姐相交甚好,安平县主有喝牛乳的习惯,周家背后靠得就是安平县主。”
林月:“……”
“此事你做得不算好也不算坏。”
“那怎么才算好?”
“离开京城。”
“怎样才算坏。”
“正面与安平县主对上。”
霍弋:“你让人在周家牛乳上做了手脚,安平县主也深受其害。”
林月其实心里发憷,霍弋知道了,是不是其他人也知道,又或者猜到了。
“你放心,警巡史配合封天府调查,我帮你遮掩过去了。”
林月:“……”
林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感动之余有着感激,感激之下还有深深的感动。
“你的嫌疑太大了,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也会联想到你。你赶上了一个好时机。”
林月:“……作何解释?”
霍弋很有耐心给她分析:“京中情况比你想象还要恶劣,安平县主支持六皇子,六皇子和五皇子斗得最为厉害。就是因为你太过明显了,安平县主反而不信。她会觉得是五皇子身边的人下得手!想让六皇子和秦北忻反目,想要彻底毁了严丞相和秦北忻亲事。”
兜兜转转一大圈,林月就感到头痛。
还不如她实际上搞钱来得简单。
林月点头:“原来如此。”
霍弋问道:“你与秦北忻的亲事……若是你不愿意讲,也可以不说。我并非想要窥探你的隐私。秦北忻此人牵扯太深了……”
其实这件事情,林月对谁都不想讲,但不知道听了霍弋这些分析,她埋在心底深处那一抹苦涩涌了出来。
林月看了一眼厢房门。
霍弋道:“外面是我的人,你两名丫鬟都在楼下。”
林月苦笑道:“其实这门亲事并非我所愿,当初我去江泷省时,无意间与秦北忻牵扯在一起,后来他跟我表明心意,那时候我……无权无势,又在江泷省得罪人,若不得他庇护,我怕如今早已经身死。”
霍弋端起酒杯,垂下眼眸,暗道:原来如此。
他就说林月情感向来迟钝,为何与那秦北忻见过几面便要私定终身,这不像林月的作风。
“我与他定下三年之约,如今三年之约将至,我便要实现诺言。”
“你是如何想?”
林月反问:“我还能怎么想?用我那虚无缥缈的县主头衔逼他退婚吗?我以为三年时间,我能够……起点不一样,哪怕我奋力猛追,也赶不上。”
霍弋明白了。
他心底深处有一抹喜悦在悄悄蔓延,面上依旧一片肃然。
“想退?”
林月还以为霍弋想要帮忙:“霍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帮我,我总会想到办法。”
她不想霍弋牵连进来。
“想不到呢。你便嫁了。之后过不了多久,秦北忻就会娶严家小姐进门,你从正妻变成了平妻,最后又从平妻变成妾室。”
“秦北忻不会这样对待我。”
这话林月说得没有底气,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秦北忻。
霍弋也没有跟她争辩,“你若是想退,我这有个办法。”
林月:“……”
回去的路上,林月靠在马车上,想着霍弋在她面前用水写下惊天大秘密,下元节,圣人会微服私访。
林月当时震惊都不知道该做怎么样反应?
她反应过来时候,就觉得霍弋——他疯了吗?
他知不知道这消息要是被圣人知道,霍家恐遭灭门。
但他还是告诉了她。
林月捂着自己的心脏,心脏跳的有点乱。
林府到了,林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掀开车帷下来,刚进入林府大门,管家就走上前:“大小姐,下午时候又醒了一次,老爷和二夫人都去看望过夫人。”
林月点头:“夫人现在歇下了吗?”
“歇了。”
“把伺候的嬷嬷唤来。”
很快芸娘院子的嬷嬷到了。
林月直接问道:“老爷和二夫人过去有没有说什么?”
“二夫人就是问候了夫人的身体,老爷说了几句。”
“说了什么?”
林滈得知林月不在府邸,当天下午就去看望了芸娘。
先是安慰了芸娘一下,又惋惜一下自己没有女儿缘。
说得芸娘愧疚不已,直说是她自己的错,是她辜负了林滈期待,是她对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林滈抱着芸娘好生安慰一下,之后他又提到林月。
“那孩子彻底跟我不熟了,芸娘,我觉得她恨我。”
“相公为何这般说,月月怎么可能会恨你,你不记得吗?月月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你身后,她最崇拜的人是你。”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月月长得甜美可爱,村里村外都喜爱她。你这次死里逃生,她怪我不该让你怀孕,说你年纪大,身体会受不了。”
“那孩子!等她回来我跟她说。”
“她恨不恨我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我怕她身体吃不消。据我所知,她外面生意做得不错,家里是她负责,忙里忙外,迟早会把身体搞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