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城兵起夜心惊,
他乡埋骨情亦殇——幕易
老天爷仿佛被惹怒了一般,脸色阴沉得吓人,狂风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咆哮着、肆虐着,无情地抽打那面破烂不堪的旗帜。大魏的战旗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阵阵猎猎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城池所经历的战火与苦难,令人不禁担忧它是否会在下一刻轰然倒下。
城墙上,身穿黑色甲衣的军士们紧张忙碌,但却秩序井然。他们各司其职,在长官的呼喊指挥下,有的奋力修补破损的城墙,有的迅速搬运着战友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决绝,因为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点退缩。
而就在此时,一个阴谋正在暗中酝酿。宋国将领竟然背着自己的国家,私下里向燕国余孽许下诺言:只要他们能从后方偷袭魏军,便助其复国。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燕国前太子的子嗣江立心动不已。他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全然不顾士兵们的生死,率领众人不惜一切代价地攻打下来了徐州的门户,致使魏军的粮草供应出现严重问题,最终导致兵败如山倒。
魏军无奈之下,只得一路败退至上谷城内。皇帝深知形势严峻,下达了一道死命令:凡是退过上谷一线者,格杀勿论!然而,当得知郡司马煽动郡守投降时,郡守公孙正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随着前线魏军残部缓缓地走进城门,为首的那名武将与郡丞相互勾结,以叛国之罪名将郡守、郡司马以及他们的家眷和忠诚追随者统统处死。紧接着,整个上谷城进入了紧急戒备状态,所有成年男子都被迫应征入伍。
一时间,城中鸡飞狗跳,一片混乱。那些原本平凡无奇的百姓们,此刻却身着各式各样奇怪的服装,手忙脚乱地接过那些粗糙制造的长刀。然后,在鲜卑士兵的驱赶下,他们无可奈何地爬上了城墙。
而在这南门附近的一段城墙边上,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杨忠矩。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侍女样式的襦裙,但全身沾满了鲜血和污垢。然而,面对周围弥漫着的各种恶臭味道:烤肉般的焦糊味、金汁散发出来的腥臊味、浓烈刺鼻的汗臭味,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杨忠矩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应。
他静静地地盘腿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或者说,他早已对这世间的生死存亡麻木不仁……
透过眼前凌乱发丝的间隙,杨忠矩脸色阴沉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鲜卑军士,眼神中的愤恨宛如熊熊烈焰般喷涌而出,但这种愤怒并未持续太久。他深知愤怒无济于事,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他迅速寻找一套合身的铠甲,以便能在接下来的激战中幸存下来。
浑身上下布满了数十处伤口,然而多数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最为严重的一处刀伤位于肩部,所幸伤势不深,鲜血已在几层破旧麻布的掩盖下止住。他随意将头发束在脑后,满脸沾满血迹污垢。回忆起那个给自己留下这道伤痕的面容稚嫩、神情狰狞的年轻敌人时,杨忠矩仍心有余悸。那致命的一刀显然是奔着脖颈而来,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天际,杨忠矩眼睁睁地看着它劈砍过来,却根本来不及闪避。若非此人中途被箭矢射中,恐怕此刻杨忠矩早已尸首分离。
曾经熟悉的身影如今只剩下了小六一人,而造成这一切惨状的元凶竟是那可恶的郡丞!他不仅残忍地杀害了公孙家族的所有人,还将郡守府中的青壮年统统驱赶至城墙之上,就连那些柔弱的女子们也未能幸免,统统被关押进了妓营之中。没错,无一遗漏,哪怕是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也惨遭毒手。然而,令人痛心的是,这些遭受苦难的人们却毫无反应、面色如灰,仿佛对此早已认命,丝毫没有反抗之意。
当鲜卑士兵前来私库抓捕并搜刮财物时,那位平日里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且满嘴怨言的幢帅,率领着他的部下顽强抵抗,牢牢守住了前后门以及围墙。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忠诚不二的吴管事,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幢帅,带领着家丁狠狠地背刺了他。幢帅最终因此命丧黄泉,但更可悲的是,吴管事最终也倒在了自己鲜卑主人的刀下。至于私库里那些沉醉不醒的人,除了公孙平当时就被斩杀外,其余的人在接下来的数天内,一个接一个地惨死在了城墙上。哦,对了,还有小六,真没想到他那稚嫩青涩的面容之下,竟隐藏着如此凶狠恶毒的一面。他毫不犹豫地指出了公孙平,并亲自挥刀斩下了他的首级,从而换取了一线生机得以存活下来。
在周围那些身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们充满戒备与警觉的注视之下,杨忠矩一脸平静地拨开那堆积如山、横七竖八倒在城墙脚下的尸首,仔细搜寻着其中相对比较完整无缺的铠甲装备。
他动作敏捷而利落,毫不留情地踩着某个不幸者的脑袋登上了顶部位置,并迅速环视四周一圈。眼前呈现出各种各样不同模样的面容——无论他们原本的血统是否尊贵显赫,亦或是社会地位的高低贵贱之分,如今却全都毫无生气地平躺在这里,脸色同样显得灰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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