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平现,曲伴噬人宴。——幕易
公元445年辛未年二月立春幽州代郡。
账房的工作对于杨忠矩来说十分轻松,他往往很快就能完成手头上的任务。完成后,他便会与守仓库的库吏闲聊起来。这位库吏名为公孙平,虽然年轻,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上司何华曾经来过两次,但此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杨忠矩负责书写账簿,而公孙平则监督着几个手下搬运物资。每天的伙食都是千篇一律,然而仅仅几天时间过去,杨忠矩整个人都变得壮实了不少。
说起公孙平,其实他与郡守公孙正还有着一定的亲缘关系。只不过由于血缘较远,所以被派来看守这座私库。公孙平今年二十四岁,正值风华正茂之时。他生性喜爱饮酒,同时对舞刀弄枪也颇有兴趣。他的相貌颇为周正,身材修长,给人一种英气勃发之感。
至于库正一职,则由吴管事兼任。由于其身为郡守族人的特殊身份,平日里他过得倒是相当逍遥自在。
圆滑腹黑的杨忠矩与性格跳脱的公孙平可谓一拍即合,迅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而通过公孙平的引荐,短短数日之内,杨忠矩便结交了众多志同道合之人。闲暇之时,他们常常相邀于空旷的仓库之中,纵情畅饮,谈笑风生。
杨忠矩口才极佳,善于言辞,总是能够在聚会中挑起话题,调动气氛,并提出一些精妙绝伦的计策。每一次陪伴众人饮酒作乐时,他总能从旁人那里听闻许多对自己大有裨益的消息。
近来,魏军已与南方的宋国休战罢兵,但却又转头与凉国展开激烈交战。此外,杨忠矩还洞察到一个惊人事实:在这个时代,官员与盗贼之间往往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若非彼此关系紧密,那些妄图沦为盗贼之人根本无从下手。
城门口张贴的通缉令里的人在院里都不止见过一次,却和吴管事,那卫兵幢帅称兄道弟。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形似,经过打听连名字都一样。除了这些,魏国刚把幽州纳入版图,几乎每个郡县都有不服的。
几乎每一天都能听到魏军又剁了什么大人物,昨天剁了李天王,今天又冒出来个朱天王。州府的官员也许为了讨好新主子,手段异常强硬。哪里喊不服,就拎着刀子一路剁过去。城门楼上的人头挂了一排,可不服的还是一茬接着一茬。
窗外的雨如瓢泼般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然而,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杨忠矩正与公孙平及其几位下属围坐在桌前,尽情享受着美酒佳肴,谈笑风生。
尽管城中正面临着严重的粮荒,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桌上丰盛的酒菜。酒杯碰撞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热烈的氛围。
众人津津有味地聆听着杨忠矩讲述那些天南地北的人文风物、奇人异事,不时发出惊叹之声。他的言辞滔滔不绝,犹如黄河之水奔流不息,让人不禁为之折服。
正当大家沉浸在愉快的氛围中时,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当前在幽州肆虐的燕军余孽身上。这个话题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些愚人啊!皆被荣华富贵所蒙蔽,丧失理智。若有一丝可能,谁会甘愿让这群蛮夷胡虏凌驾于自己之上?真是愚不可及!整日只知高呼杀伐之声,却不肯多动脑筋思考。”公孙平满脸鄙夷地嘲讽道:“我家主公手握数万雄兵,尚且选择归降;而那寥寥数百乌合之众,竟敢妄称天王,简直就是目光狭隘、可笑至极!哼哼!”
此时的公孙平已经有些醉意朦胧,他的坐姿十分随意放纵,甚至有些歪斜。尚未把话说完整,便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主事大人所言甚是!总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了不起,不能洞察时势,偏要违背天意行事。来来来,小人敬大人一杯!”一旁的小弟连忙谄媚地附和着,并迅速拿起酒壶为公孙平斟满酒杯。
“你小子不去捧哏真的是屈才了。”杨忠矩腹诽不已。
“忠矩你说,这大争之世,群雄并起。这大魏会不会也像燕国凉国那般转瞬即逝啊,你看这烽烟尽起盗贼满地的样子。”
看着公孙平一副坐都坐不稳的样子,杨忠矩敷衍道“公孙大哥这是喝醉了,这话怎么敢乱讲,不敢讲不敢讲。”
“你怕什么,这屋里都是咱们自家兄弟。”公孙平有些生气“看你写的诗词章法有度,平时说话谈吐不凡才问你。你就告诉我,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讲?”说罢酒杯砸在桌上瞪着眼看着杨忠矩。
“我认识你还不到一个月啊,你这么问我,傻子才乱说话呢。这要是传出去,我这头还要不要了。真是莽夫,喝点猫尿就开始胡言乱语。”杨忠矩一边在心里痛骂这厮,借着吃菜的功夫思考措辞。
“国家初定,总有人不死心罢了。依我看,如若魏国不稳,以刺史大人的眼光怎么会看不出来。难道我们这种小人物比刺史大人还有远见不成?”杨忠矩回的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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