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船的甲板上,望着逐渐远去,乃至于消失在视线中的几名差役,刘三的脸上随之涌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若有若无的危机随之消失。
"三哥,这箱子里是个什么玩意,真他娘的沉呐.."
正当刘三收回目光,准备将注意力转而放在身后运船上的时候,其耳畔旁便是响起令他面色大变的话语。
寻声望去,只见得一名身材孔武有力,近两年颇得他重用的汉子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被稻草包裹的箱子,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还不忘上下其手。
咣当!
见状,未等刘三怒斥出声,兵刃出鞘的声音便骤然在运船上响起,只见得几名随着运船而来的汉子猛然抽出藏匿在黑袍中的长刀,直接将其架在汉子的脖颈之上。
"三..三哥..这..?"
徐虎早年间也是这济宁城中的青皮无赖,靠着逞凶斗恶被邻里所恶,尤其是跟了"刘三"之后更是趾高气扬,平日里没少欺行霸市,但当他瞧见几柄明晃晃的兵刃,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杀意之后,仍是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运船上这些人究竟是何等来头,不仅个个五大三粗,而且还随身携带兵刃,身上更是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这份威势,可比济宁城中那些耀武扬威的"官兵们"要强上数倍不止呐。
"几位兄弟,误会误会.."
"不懂规矩,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刘三显然也没料到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但他终究是替"贵人"办了几件事,人情世故成长不少,赶忙换上一副笑脸,不动声色的自怀中摸出些银子,并举手示意箱子上的稻草仍是完好如初,没人瞧见箱子里的"虚实"。
"哼.."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有下一次.."
彼此对视了几眼过后,几名汉子终是收回了手中的兵刃,但仍是冷若冰霜,眼神犀利。
若非箱子上的稻草确实没有被破坏,兼之箱子表面上还刷着一层黑色染料,定然瞧不出其中"虚实",他们早就手起刀落了。
毕竟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是万万见不得光的。
"明白,明白.."
"贵人都交代过了,小人懂规矩.."
见得一场"剑拔弩张"的危机被解除,刘三心中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忍不住多瞧了那箱子几眼,心道这里面究竟是装的什么东西,居然惹来如此大排场?
他虽是青皮出身,但走南闯北多年,也长了不少见识,隐约猜到了眼前这群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汉子们,极有可能是正儿八经的"禁军"出身,举手投足间尽是威势。
但越是这样,他越发好奇这箱子里的"虚实",以及自己背后"贵人"的身份。
世人皆知,他刘三能够由昔日的青皮无赖,一跃成为济宁府码头上排的上号的"行首",全靠着其背后的"贵人"扶持。
但却少有人知晓,其实就连他自己这位"当事人",都不清楚自己背后"贵人"的身份。
反正背后"贵人"需要自己的时候,便会有一封书信,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交到他的手上,而他在事成之后,便能通过不同的途径,获取不菲的奖励。
例如今日早些时候,他才刚刚于睡梦中醒来,府中下人便声称有人送信,其中内容便是要他即刻率领人手,于运河沿岸等待一艘运船,将船上的货物搬卸,并通过马车运抵兖州府的郓城县,说是到了郓城县之后,自会有人与他联络。
这内容平平无奇,与他以往做过的"龌龊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但在信件末尾,几行标语却是令他如坠冰窖。
自己的"贵人"在信件上声称,胆敢窥视箱子中的货物一眼,来日必定身首异处。
如今亲眼瞧见这些随着运船而来的汉子们尽皆手持兵刃,且极有可能是"禁军"出身,刘三不由得在心中将"贵人"的身份再度抬高了一个层次。
但心中惊诧不已的同时,刘三也不由得将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郓城县,暗道这穷乡僻壤出啥事了,竟然令"贵人"如此大动干戈,而且还是从南方调动物资?
自己身后的"贵人",才是真正的手眼通天呐!
...
...
曲阜,衍圣公府。
"族叔,济宁那边的事都办妥了?"
府邸深处,颇具江南风格的庭院内,身着锦袍的孔胤植身心舒畅的朝着面前等候多时的孔哲询问道,气息很是紊乱。
"公子放心,全部都办妥了。"
"走的还是刘三那条路子,没有留下半点纰漏。"
"即便事后朝廷追查起来,也是兖州府的那位,鬼迷心窍,私藏甲胄,图谋不轨.."
闻声,已是逐渐适应"衍圣公府"大管家身份的孔哲便是规规矩矩的说道,心中忍不住叹息眼前年轻人的城府之深。
不知不觉间,整个南北直隶便被孔胤植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连兖州府的那位,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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