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浦机场出发,碾上80年代末建成的奥林匹克大道。
看着熟悉的景色,颠过熟悉的颠簸,姚基淑对这座所谓的国际化大都市已经无力吐槽。
有时间举海报,有时间做演说,甚至有时间组织人马当暴走一族,可就是没人有时间或有兴趣把头低下,好好看一看这条早已皲裂不堪的滨江主干道。
落在姚基淑的眼里,别说跟北上广这类华夏超一线城市相比,就是大部分一线都觉得比汉城现如今的基建水平来的强。
再这么继续作死下去,或许再过些年,还得落到二线身后。
到那时,留给南朝鲜可以口嗨的地标建筑或许就剩下了63大厦?
“呕~”
飞快地在李仁贵手腕上狠狠一掐,直到煞白的脸庞缓缓多了几分血色,姚基淑才探出手,一把拍在前排开车的姚弘基头顶上,“呀,就不能好好开车么。”
“还有你”,数落完了弟弟,这位两家之主又回头嗔怪道:“明明自己晕车晕的要死,非跟着回来干嘛,不过是先跟闵雅玲定一下时间,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什么大事……
呸!
合着前些天跟儿子打电话打到原地转圈圈的那个不是你?
切,死傲娇。
自打姚家二老去世,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正狂丢白眼的姚基淑,那个人绝对是也只能是李仁贵。
怎么说大家也相互磨合了这些年,也曾通力合作出个完成度还算可以的产品,再说不了解自家这老婆才有鬼了。
看着同样的风景,姚基淑看啥都是破败迟暮,但落在李仁贵眼中,却哪哪都是回忆。
“诶。”
“说。”
“其实我觉得人家闵雅玲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身属骊兴闵氏本贯,性格做事上受些影响也是难免。”
“按照你的意思……”
原本掐着合谷穴的手,快捷又精准地搭在了有反抗精神但不多的李仁贵腰间,“是我小题大做了?”
“怎么可能!”
随着刺激点上移,李仁贵思维也变得异常活络,“要我说,其实你们俩谁也没错。”
“如果非要怪……就怪韩勇燮,对,就怪他,谁让他不努力再多进步一点来着。但凡现在下了师团,哪怕是连队呢,怎么也比空有虚名的教授强吧。”
“但凡勇燮再多进步一点,闵雅玲也不至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孝周那孩子身上,你也不至于每次看见人家都觉得哪哪不对……”
姚弘基瞅了眼后视镜,一时间都不晓得姐夫这不要脸的劲儿是从哪学的。
抛开背后不说人这种道德问题,指摘别人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啊。
即便挂虚衔那也是人家韩勇燮奋力拼搏出来的,可您呢?
不想还好,一提到这个姚弘基心底对姐夫的鄙夷就止不住地往出冒。
李家老爷子创下的家业,或许在华夏大地算不得什么,可要是放南朝鲜,怎么也算的上财阀一级。
还是排名比较靠前的那种。
可谁能想到,面对这般足以让人把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泼天富贵,不仅李仁贵选择不争,就连自家怒那也举双手赞同。
现在也就是明善这孩子出息了,不然这两位的养老送终大概率还得靠自己这个弟弟来。
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正疯狂输出观点的李仁贵哪知道就因为这句话,自己在小舅子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不说,还捎带把姚基淑也拖累不少。
不过即便知道,他大概也只会傻笑两声,就想着把事情给对付过去。
毕竟当年为了能让两人结合在一起,做出抛家舍业决定的人又不是只姚基淑一个。
甚至为了让那哥几个安心,两人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当时还处于人类幼崽阶段的李明善送到了姚弘基身边抚养。
钱财于我如浮云,说不要就不要。
若不是因为李明善这次自己把自己装进了笼子,料理完李庸喜后事的两个人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快活嘞。
“别说,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就这么个连本人都觉得是在胡扯的话,居然给姚基淑打开了一扇从未设想过的门,“还有什么想法,继续说。”
“想法?”
李仁贵先是一愣,接着才扶了扶黑框眼镜说道:“那因为孝周的缘故,韩勇燮重新获得上升空间算不算?”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姚基淑的思路很快就跟上了李仁贵的步骤,甚至还略有超出。
“集两家之合力,勇燮作为现如今姚韩两家的代表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过就看他怎么选了。”
“如果打算继续待在学校教书,那原本属于孝周的压力势必会成倍转移到她那个弟弟身上,到时候就看那小家伙有没有心性和福分扛起这副担子。”
“扛得住,清州韩氏未来可期,若是扛不住,福祸相依,说不得老韩家的运势还要再蛰伏几代。”
“如果韩勇燮选择了当下又怎么说。”
“选择当下的话……”话到这里,姚基淑却忽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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