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默然。

是了，现在这般处境，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人家连整座城都能给软禁起来，更何况对付她一个弱女子？还是个戴罪叛军的家眷，根本就不需要手下留情，更不用留面子！

现在那人不管承诺什么，还不是想兑现就兑现，想食言就食言，哪儿有她挣扎的余地？

“那你想怎么办？”卫灵儿想了一会儿，反问李木：“若是那人真的食言了，把我扣在宫里出不来，你想怎么办？”

“打进去！”李木攥紧了拳头，有些激动：“就算打不过他们，我也要进去找你，哪怕找不到你，哪怕直接死在宫门口，我也要去，去找你！”

“好！”卫灵儿也干脆地应道：“那咱们就约个时辰。我今晚卯时进去，最迟到明早巳时，若我出不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拦你！只是，在这之前……”

她抵上李木的额头，抱住他紧绷的身体，柔柔地求：“你忍一忍，好不好？姐过去一直叫你不要忍，可这一次，我求你忍一忍，好不好？就忍这一夜，忍到明日巳时，答应我，不做傻事，好不好？”

李木回抱住她，缓了好久，才总算慢慢地将身体松弛下来，很轻很轻地应下一个音节：“嗯。”

卫灵儿嗓子眼儿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底，泪流满面。其实，她倒是宁愿去卖上一夜，只要，可以只是卖身，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因为，相比较所有人都猜到的凌辱，她更怕的，是面对其它未知的可能。

这些天来，无论是突如其来的改朝换代，还是匪夷所思的全城软禁，都弥漫着一股子无法用科学或逻辑解读的诡异气息，惹得她心慌意乱，眼皮直跳。

还有那个日益频繁的噩梦！

就是那些浓稠的灰雾，隔了那么久，再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那种无法遏制的厌恶和恐惧，那种发自骨髓的寒意与心慌，让她整个身心都在颤抖。

似乎，有什么异常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比现在的困境更加绝望，比当下的危机更加恐怖，让她神魂俱灭都不足以应对！

卫灵儿蹙着眉心，将强烈的不安压在心底，力所能及地安抚众人，强打着精神哄住李木，留下一个自以为轻松的明媚笑容后，便在军士的带领下，一个人向皇宫内行去。

宫门外，是被允前来送行的李木，一身劲装短靠，手握宝剑横在腰间，面色凝重又目光繁杂地望着女孩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如一尊紧绷的石像般立在那里，额角手背都爆满了青筋。

在他身后，是受卫灵儿之托，前来帮忙看住李木不做傻事的卫凌峰和司徒乐，也是个个双拳紧握，暗中运气。

林沐凡则拎起食盒，抹着眼泪向皇城另一边的地牢行去，不自觉地将手按在胸口。隔着衣物，将那个被体温烘得有些温热的福坠贴上肌肤。

对！就是那对儿福坠，在流云寺门前买到的那对儿福坠，那对儿似乎就是给她和卫子渊量身定制的福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