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李贵退婚(1 / 1)

刘山,出身于城郊百家庄的一户贫民,世代在卫府农庄上做长工。阿木和阿泥刚被李贵买回农庄时,就是交给了他带着学农活儿。

刘山本性憨厚,对他俩不错,这让从小被虐大的俩孩子受宠若惊,感觉进了天堂,对刘山的好自是铭记在心。

半年后,两人被卫府选走,本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二人竟得了卫大少爷的赏识,成了卫府的红人,后面李木还脱了奴籍进了亲卫军!这在整个农庄都被传成了佳话,李贵和刘山等凡是跟李木有过交集的人,更是暗自欣喜,起了莫名的优越感。

那年刘山的大女儿刘燕儿刚刚及笄,还没来得及找婆家,就被村儿里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地主相中,非要娶回去做小。刘燕儿哭得生无可恋,刘山心疼女儿,却又因着地主家的威胁无可奈何。

恰巧赶上李木回农庄安葬阿泥,得知此事,便出头替刘家摆平了麻烦,还将刘山的小儿子刘顺举荐给卫子渊,带回了卫府当府兵,学了一身本事。

从此,有了在卫府当差的儿子撑腰,原本懦弱的刘家,再没人敢随便欺负。

刘山对李木自然是感恩戴德,尤其是看到这个曾经面黄肌瘦的小贱奴,已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一个结实挺拔的棒小伙儿,更是心中喜欢,当场就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那时李木刚刚失了阿泥,胸中郁结,哪有心思谈婚论嫁?又因着初进亲卫军,需要努力办差证明自己,更是无心婚事。加上李贵有意无意的拆台,刘山只得扼腕作罢,将女儿许给了同村的农夫。

后面得知李贵的小女儿李鹊儿跟李木订了亲,就有点儿酸,如今得知李贵趁着李木伤重悔婚,再也压制不住累积多年的怨气,不管不顾地就要替李木出头。

那孩子当年好歹跟了他半年,多少有些情分,自家闺女还承了人家的恩德,如今被人这般欺负,岂能坐视不理?

而刘顺自从被李木带回府兵营学艺,就对这个府兵首领崇拜得不得了,真心实意地替他抱不平:“之前贵叔每次来都带着李鹊儿,还找各种机会让她在李哥面前晃,不就是想着让李哥娶了她嘛!李哥说要先请示大人您,所以才一直拖着没答应。后面有一天就忽然答应了,还跟李鹊儿交换了信物,我们就想着一定是大人您给做主订亲了。哪曾想,他们得知李哥伤重难愈,就私自退了信物,想要悔婚!现下李哥昏迷不醒,生死不明,我们就觉着,这事儿终归还得大人您发话才行,岂能他们想怎样就怎样?这也太欺负人了!”

还没轮到卫子渊发话,那边李贵就诚惶诚恐地磕起头来:“鹊儿还未及笄,怎能正式订亲?所以小人才一直没跟大人提及此事,想必李督尉也还没请示大人吧?俩孩子就只是先说说而已,还望大人明鉴!”

刘山毫不客气地怼他:“没及笄干嘛要交换信物?当年我家燕儿都及笄了,你不还说他们还小,不能草率行事,如今轮到你自家闺女,你又怎的这般猴急?”

刘顺也气愤道:“就是啊!当初李哥风光时,你们三天两头地过来巴结,唯恐嫁不进来。如今李哥有难,你们说弃就弃,怎的这般无耻?”

“哼!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想收就收的理儿?”刘山不屑地冷哼:“换作我刘家,绝不会像你这般自私势力!当初若是我家燕儿嫁给了李木,也绝不会如你家这般背信弃义!”

“你你你……”李贵气得直哆嗦,又不是你亲闺女,净给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就是他当初没帮着撮合吗?你自家闺女入不了人家的眼,至于现在就要把他闺女往死里逼吗?充什么好人!

气归气,这些话却终是不好光明正大地骂出来,只得冲着卫子渊磕头:“大人明鉴,我李贵发誓,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一定不会弃李木不顾!只是我家鹊儿确实心中另有良人,俩孩子有缘无分,不宜强求啊……”

“哼!另有良人?”刘山不留情面地揭穿他:“另有良人还巴巴地过来照顾李木?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若非想嫁,岂会不顾名声来服侍男人养伤?若非昨日神医说李木再也下不了床,又岂会一夜之间回了农庄,再不露面?你闺女找良人的速度也忒快了些吧?”

“你你你……”李贵简直要被他气疯了:“刘山你什么意思?我李贵哪里对不住你了,要你这般针对!”

刘山正气凛然:“我针对你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势力又自私的作风!”

李贵还想骂回去,被卫子渊一声呵斥止住。

暗自运了口气,他耐着性子对李贵说:“贵叔,李木在亲卫军当值多年,朝廷自会有相应的抚恤金,我卫府也不会弃他不顾,定会保他一家衣食无忧。有我卫子渊承诺在此,李鹊儿还不敢嫁么?”

李贵老泪纵横:“大人明鉴,小人岂是贪图富贵之人。我家鹊儿是小人唯一的女儿,当年她娘亲就是因生她难产才撒手人寰,临走时跟小人交代,务必给闺女寻个好婆家……小人、小人实在是舍不得女儿……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都是小人我一时糊涂,跟鹊儿无关。还请大人只罚小人一个,饶过小女吧……”

卫子渊默然。

李木与农庄那边的牵绊,他懒得掺和,但也有所耳闻。一个出身卑微的小贱奴,忽然翻身成了他卫子渊的左膀右臂,就跟小山沟里飞出个凤凰似的,岂能不被觊觎?

李贵和刘山之流,谈不上好坏善恶,无非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最真实写照罢了。如今李木伤重难愈,又从云巅直跌入了谷底,跟着跌落的鸡犬们想要逃离自保,也都是人之常情,他又何必苦苦相逼?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他出头压着李鹊儿嫁过来,那女人带着怨气,又岂会善待李木?罢了罢了,卫子渊暗叹口气,回头直接去堂子里买两个身世干净又性情单纯的女奴回来,都比这些人靠谱。

正待挥手把三人打发走,忽地身后房门打开,一个清丽的女声不满地叫道:“贵叔,你怎能不问问鹊儿的意思就私自做主呢?是她嫁人,又不是你嫁人好不好!万一她非李木不嫁呢?你这样硬给拆了合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