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怎么会死了!
慈青女明明说过,等着我来常州取走她和白北望的的性命。
我朝着这个目标进发,撑着一口气来到常州,结果都没有再次看到白北望一眼,怎么就死了?
我瞳孔震颤,俯身询问道:
“怎么死的?”
慈青女将自己沟壑弥补的脸紧紧贴在墙上的人脸刮画上,口中在回答,双眼却不曾脱离半分:
“年前那天和你分开后,还没到常州,我就把白北望杀了。”
我心中只觉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但还是尽可能压着火气:
“你明明说.”
明明说等我强大之后,尽管来报仇的!
许是因为呕血的缘故,慈青女的声音已经少了很多尖利的意味,她打断了我的话: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和你说了才能做吗?”
“世上变化这么多,谁会一直等你?”
“而且他不是,不是我的阿辉。”
慈青女放缓了声音:
“他被你的蔑刀上了眼睛之后,便开始鬼哭狼嚎的。”
“他越是哭,我越是难受。”
“我的阿辉,他哪怕是被砍了头,都没有说一句话。”
“明明,明明我和其他太保们都说了留手,只要阿辉愿意认错,就还能活着”
慈青女浑浊的目光盯着某处,似乎看见了什么极为怀念的事物一般,眼中闪过流星后又很快坠落:
“我突然不想保他,当然是把他就地杀了,埋在了一个丘陵之上.”
慈青女怪笑了两声:
“我知道你想要杀他,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不过我也没给他死的太舒服.”
“我记得我手机里面有照片,还有定位,你想找白北望,就去找他的尸骨,虐骨吧哈哈哈哈哈.”
我原本听到白北望已死的消息,有些头痛欲裂,可听到慈青女的最后几句话,又是有些释然——
慈青女这个脾气,想要杀人,必定是虐,杀。
白北望未必比死在我的手上舒服多少,我这趟常州之行,虽然有些偏差,但其他地方,都是如我愿的。
白北望已死,慈青女得罪仇人,一身伤痛,众叛亲离也快死了。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安然回不来以外.
我没了言语,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正要离开等慈青女死后再来取东西,旋即又想起来一些事情:
“现在外面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你闯机关阵被杀,只找得到手脚。”
“刚刚太保们已经拿了主意,准备撤掉十五堂口,你那个名为大麻子的手下很忠心,还在楼上守着”
“不说这些。”
慈青女突然震声说了一句,神色逐渐开始亢奋起来:
“屠留白,既然谈到机关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闯机关阵吗?”
我哪里知道慈青女又发什么疯,当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但慈青女的话匣子既然已经打开,那就肯定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的神色执拗狰狞,看向我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古怪:
“你二叔死了。”
小房间内的声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
慈青女盯着我,唇角似乎含笑:
“屠留白,你的二叔死了。”
短短五个字,就让我的脑袋轰然作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尽力平复着脑内的纷乱念头,沉声道:
“不可能,你在撒谎。”
这必定是谎言。
我的二叔只是带着青姨去过神仙眷侣的生活,不可能死的。
我这辈子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只有二叔,二叔就是我的父亲,他怎么可能死呢?
不可能的。
我不相信。
也许是我的反应太过平静,没有取悦慈青女,慈青女露出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牙齿,一声声的怪笑道:
“没有,没有撒谎,你的二叔屠芳城,死了。”
我懒得和她再过多争辩,整个人头晕的要命,转身就想逃离,但就在我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的时候,慈青女的声音再次从我的背后传来:
“早就死了,早在碗窑村的时候。”
我的身形顿时定住,慈青女的声音缓缓,附着在我的背上,仿佛一头恶鬼正在冲我吹气:
“碗窑后山的地龙翻身你总知道吧?”
“地龙翻身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后山地下的阴气就在四处扩散。”
“当时已经有人在四周观测,消息只在少数人的手里传播。”
“地动之前,我就早早就去了后山,但我不认识路,七拐八拐一阵,在另外一座山上碰巧听到四个人在争论.”
“那四个人,分别是公输氏的父子,以及你二叔,还有一个女人。”
慈青女呕了几声,闷声笑了几声,似乎觉得不痛快,又换回了那种怪笑:
“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那个女人居然是公输仇的妻子,是跟着你二叔私奔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好多年,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笑话了!”
我的血液寸寸结冰,眼前一黑,险些直接砸在墙壁上,手抖了半天,终还是没能打开离开的那扇门,
没有人,能说的这么仔细。
公输氏父子不会家丑外扬,二叔甚至连对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青姨大概率没有主见.
这些人都不会说出公输仇妻子跟随二叔私奔这件事。
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除非确实如慈青女所言,她是事件的亲历者。
我艰难的转过身,重新对上慈青女的目光,慈青女眼中总算有了一丝神采,玩味道:
“还想知道吗?”
我操控着早就麻木的头颅,艰难的点了点头。
慈青女突然脸上的怪笑一收,肃声道:
“那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噗通!”
我双膝一弯,直挺挺的便跪在了慈青女的脚边,我的脑子和身体已经完全割裂,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之上,浑身的血液似乎汇聚到了头顶。
我只能木然的作着举动,双掌着地,额头着地,再发出一声磕头声音后,再继续上一轮的动作。
我不知道我磕了几个,甚至察觉不到疼痛,直到有一只脚拨了拨我,这才堪堪停下几乎能算作自虐的举动。
慈青女似乎很是畅快,声音也不复之前那样尖细:
“好,我同你说。”
“那夜的森林之中,你二叔牵着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