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的太冒昧,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霍家两兄弟对视一眼,霍伙这才说道:
“没有探听什么的意思。”
“其实那天你走后,我们俩冥冥之中觉得你很像谁,但苦思冥想也没结果,今天你说这事情,突然就想起来你虽然长得不像我们的母亲,秉性脾气,还有其他东西却很像。”
这话无异于贴脸开大,贴的还是霍家自己的脸。
我心中一动,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果然听到霍伙苦笑一声后,继续说道:
“我们的父亲曾经是‘刀客’,刀尖上舔血那种。”
“大西北地广人稀,曾经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去抢亲,谁抢到,就是谁的。”
“父亲二人曾经抢过一个采芪女并不是我们的母亲,这是要先说的。”
“采芪女百般不情愿,但那时候的女人就如物品一般,没有发声的地方。”
“采芪女在痛苦中呆了多久,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只能通过各种转述,知道突然有一天,我们的母亲就气势汹汹的在父亲们的视野里面出现了。”
“和那些被抢,被强迫的女人不一样,我们的母亲.很艳丽,很大胆。”
“母亲主动朝父亲们示好,迫使父亲们抛弃采芪女”
霍伙又苦笑了一声,他身边的霍伴艰难开口道:
“然后母亲带着采芪女.逃走了。”
“也是那时候,父亲们才知道他们被骗了,母亲一直就是为采芪女来的。”
我心脏一跳,顿时明白过来霍家两兄弟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经过晚辈的润色,但都没有逃脱本质——
一对原先极好的恋人被拆散,一个被抢,一个通过自己的方式救人。
但故事的结尾究竟如何,其实早早已经在谜面上了。
‘母亲’‘父亲们’。
这场名为逃跑,实为私奔的事件没有能成功。
霍伙叹息一声:
“大概就是这么件事情。”
“所以我在堂屋中的时候听到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不喜欢人这句话,而是不喜欢男人这句话。”
“我们留下来同你说几句话,说出这个故事,其实也是为了证明,已经有前车之例,我们真的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话说的赤诚,我沉吟许久,这才叹道:
“其实不说这件长辈的故事,你们刚刚的态度,我也知道先前是我误会了。”
霍家两兄弟倒是没觉得多余,霍伴有些满不在意:
“你这人是属刺猬的,浑身都带刺,戒备的很,如果我们不说往事,你八成会东想西想。”
“索性痛痛快快说个清楚,也算是了却一桩大家心头上的事情,大家以后没准还能当个朋友。”
东想西想也算是传统技能了,我面上有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便听一声沉闷的喇叭声响起。
抬眼望去,不远处坐在车中的八九太保似是朝这个方向招了招手。
当然喊的不会是我,而是霍家两个兄弟。
霍伙霍伴没有再多说什么,告别道:
“父亲在等,我们得先走了。”
“虽然你说要离开常州,不过以后若是有空回来,我们一定做东招待。”
我也挥手朝霍家两兄弟告别,心中算是松了大大一口气。
得亏大家都是明事理的正常人,原先想的情况没有出现,也算是少了一件烦心事。
我一边迈步回纸马香铺,一边在脑内盘算着今日的各种信息收获。
好半晌,这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四太保让我去十五堂口取些东西,我倒是想起来取什么了。
慈青女的地下室中,还挂着一张秦三手的面皮。
这位刚正不阿的长辈给我的印象很深,加上他曾经又和二叔结拜过.
若不是因为上次去地下室的时候太匆忙,而且担心慈青女后续报复,上次我就想要带走那片脸皮。
现在慈青女既然死了,我还是得去一趟,将长辈下葬。
我调转方向往‘逢赌必赢’棋牌室的方向走去,路上顺便给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十五堂口的活计‘大麻子’打了电话,想告知今日太保们的结果,好让对方早做打算。
可出乎我的预料,往昔从来不会错过任何指示的大麻子,却没有接电话。
难道是树倒猢狲散,这就走了?
我摇了摇头,放弃了提醒对方的打算,我没有打车,而是按着记忆中的方向缓步来到十五堂口所在的小区内。
这回隔着大老远,我就听见吵嚷哄闹声从棋牌室内传来,不少人围在外面看热闹,不少人还举着手机拍照。
我一过去,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一群人你推我挤,勉强算是给我腾了条路出来。
我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那些眼神,而是被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棋牌室内混乱不堪,金钱筹码散落一地,被沾满泥泞的鞋底印踩踏得难以辨认原本的面貌。
声音的主人挥舞着半条椅子腿,站在牌桌之上,声嘶力竭的喊着:
“你们这群畜生!”
“东家在的时候,也没有亏待过你们吧!”
“现在东家走了,太保们都还没有个决断,你们就跑来抢东西,还算是个人吗?”
大麻子喊得满脸青筋暴起,唾沫横飞,显然是极为恼怒的模样。
但围观的人,没有人在意他生不生气,人群中传来一声哄笑,有个好事者躲在人群之中起哄道:
“大麻子,你当狗当惯了,还没反应过来你脖子上没绳了?”
“我怎么记得你当初因为偷窃被抓进去过,现在装什么好货色呢?”
“没听过树倒猢狲散吗?你别装了,赶紧趁着各位太保们还没来盘钱财,多拿一点儿算一点儿吧!”
“别说什么这里有小东家,这个堂口可能不会散的话了,这东家都没了,小东家顶什么用啊!”
这话说的大麻子整个人都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四处搜索刚刚发声之人的踪迹,眼中满是血丝:
“躲着说话算什么本事?”
“你出来,你爷爷没教你说话,你麻子爷爷教你!”
没有人理会大麻子的话,又是一阵哄闹。
大麻子四处扫描的时候,突然目光一定,颤声道:
“小东家,你回来了.”
“结果怎么样,堂口真要撤吗?”
我一个‘慈青女归’的标题,换了三四章都没能用上(痛苦闭眼.jpg)下一章一定是这个标题,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