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方雅出门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雨,总算把一天的闷热赶走了一些。
天放集团的普通员工都已下班,高层却紧急召开会议。一个副总主持会议,几个副总还有各部门的主管都来了。
主持会议的副总也是个女的,嗓音清亮:“方总说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看我们如何应付现在的危局。”
副总此话一出,主管们渐渐议论起来。
副总挥了挥手,道:“方总临走的时候跟我们几个副总开了一个会,就是在我们职权范围内做好属于我们的工作就可以,至于需要方总拍板的自然等方总回来就行。”
另一个副总点头说道:“方总是这么交代的。大家和方总共事过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方总在商场上惧怕过什么,因此,方总虽然没有说去做什么,但我们能猜得到,方总这么一走,就是给人‘她在暗处’的感觉。”
主持会议的副总继续说道:“现在虽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但是,公司原本就从年初开始实行收缩的战略,对我们公司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公司上下正好可以借次机会休整一下。”
会议从六点开到八点,气氛非常热烈,主要是针对股市上天放集团股票价格连连下跌进行讨论。众人都很心焦,但是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结果,因为要做什么这个权限只能靠方总。针对这一状况,有些主管要求立即想办法让方总回来,其他主管考虑是否要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众人议论了一通,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应对办法,但是心里的压力好象少了一些。最后一个主管提议到,公司索性摆出个高姿态。历年来,公司对员工的休假欠帐太多,现在反正事情也不多,轮批次的组织员工休假旅游。这个意见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大概也最符合方总的风格。
在红楼的第七天,整整一周时间,方雅终于出房间门了。
方雅整个人又凝聚成一个整体了,但不再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相反有一种圆润的味道。
任远对苏晨说不去打扰她,就是因为任远知道方雅处于一种昏定的状态。
事实上,人在遭受一定程度的打击后往往就会出现这种状态。这种状态在旁人看来,就是这个人因为打击倒下了,却不知这倒下其实乃是人自身的一种保护机制。这种保护主要是心理层面的,一个人的自信严重受到挫伤,战斗意志垮塌之后,他就得依靠这种方式慢慢地恢复过来。
昏定是一种非常浅层次的定,不知道自己是谁,总喜欢躺在床上,念头来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过去的记忆是散乱的,未来自己为怎么样根本不会去想,就是呆着,而这个时候就好象干枯的大地慢慢有一点湿润,重新开始有了一点点生机一般。当然,很多人并没有完整地度过这个过程,失恋、失业、失去亲人,所有在失去某样要命的东西的时候他倒下了,但往往生活有逼迫得他还刚刚倒下却又不得不挣扎着爬起。
方雅的情况要幸运得多。她有充足的时间去梳理,去整合。
方雅就向一台一直在高速运转的机器突然停下来,亲人的离去,事业的不顺,隐隐察觉一个巨大阴谋向自己逼近,内心的无力,前途的迷茫,甚至有死后未知世界的深刻恐惧都让方雅不愿去接触这些东西。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思绪飘散,但最后,却以一种新的方式凝聚起来。当方雅出门的刹那,至少在苏晨眼中,很有些脱胎换骨的味道。
方雅看到蓝凤凰,惊讶到红楼又多了一个漂亮得可怕的女人,任远正跟着这女人聊着。蓝凤凰看到方雅,心道果然是美人儿。
苏晨见方雅精神状态恢复,而且好过从前,笑道:“方大小姐,总算迈出闺房了。”
方雅笑了笑,很是客气道:“这些天打扰诸位了。”说着,扫了一眼不说话的任远。
苏晨察觉到方雅若有若无看了任远一眼而且脸颊出现微红,心道,任远这家伙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当下说道:“怎么,方总准备回去?”
方雅道:“不,我要住足一个月,向任先生好好请教茶道。”
苏晨呵呵一笑:“方总倒是好耐心,外面都翻了天,你们方家的股票大跌!”
方雅笑了笑,道:“跌就跌,与我何干?!”
苏晨微微一笑,道:“有意思,我们这的美女凑成一桌了。”
方雅眼睛一亮,道:“有没有麻将?”
任远哑然失笑,道:“好象还真有,秦老爷子留下的古董麻将,你们要不要玩,要玩的话我找出来给你们。”
苏晨瞪了任远一眼。
最终,美女们没有玩麻将,而是品茶,任远自然给美女们准备泡茶,就连冯雨也有一个位子。
方雅看了一阵,不禁感叹道:“看任先生泡茶真是一种享受!”
任远笑道:“为美女献茶,也是一种享受。”
方雅目光流波溢彩,望向任远眼神又是不一样。苏晨暗恼。其实苏晨也不是这么小家子气,只是与这方雅向来有些恩怨,却任远这般说话自然有些不爽。蓝凤凰却是看戏一般笑咪咪的样子,觉得此刻红楼前厅热闹非凡。
方雅接过任远递过来的茶杯,手指不小心地碰到任远的手指,仿佛受了一惊,立刻缩了回去。苏晨看得清楚,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这方雅分明要上演出古典的小生与小姐的眉目传情折子戏。苏晨禁不住看了看冯雨,难不成这冯雨要充当红娘的角色,可惜是,“张生”有本姑娘,还有那个超期未出关的陈可欣。一念及此,苏晨想,小小的红楼倒也不会掀起个情海醋浪来。
方雅刚才迅疾缩手却不是故意,的确那一刹那仿佛有一股电流窜过让自己身心有一种舒服的酥麻感。方雅出得门来,自然清晰记得自己曾对任远说过要嫁给他的话,这话让现在的她如何自处,难道说从前自己要争红楼不过就是为了眼前进行铺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