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你总算来了,事情可办妥了”酒楼里,喝了整整三壶茶水,茅厕也跑了好几趟的桑林看到妹子回来了,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算是办妥了吧”桑叶一口饮进杯中的茶水,缓解了喉咙处的干涩。
桑林一听,觑了自家妹子一眼,疑惑的问道:“你大老远的跑来找方老爷,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一旁的桑树也是一脸担忧,想要从妹妹嘴里听到答案。来之前,兄弟俩倒是问过,被桑叶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就是点小事,已经跟方老爷说明白了,你们不用担心。”桑叶却不打算说实话,捂着肚子转移话题:“咱们还是点菜吃饭吧,我都快饿晕了。”
桑树桑林兄弟俩见状,只好打消了追问的念头,把守在门外的店小二叫了进来,点了好几道兄妹三个爱吃的菜肴和点心。
惦记着家里的闺女,过不了几天又是月休的日子,桑叶就打消了去书院看望桓儿几个的念头,把账结了就急急忙忙往回赶。
好巧不巧,兄妹三个刚走到城门口,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看着面前拎着旧竹篮的温氏,坐在外面赶车的桑林下意识的往她的篮子里看了一眼,见里面装了些绣线布料之类的东西,便问道:“弟妹,你这是来县城接活儿了”
刚子比桑林小月份,哪怕刚子已经不在了,只要温氏没有改嫁,桑林就得称呼她一声“弟妹”,而不是唤其它的称呼。
“是、是啊,城里的绣活儿比镇上的值钱。”温氏拽进了挎在手肘上的篮子,神情不大自然的瞥了桑林一眼,又飞快的移开了眼。
桑林以为温氏要强不想让人知道她家里的困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早逝的发小,一时间心里又难受起来:“弟妹要是不嫌弃,就搭我的马车回去吧,你一个妇道人家走在路上也不安全。”
温氏的眼睛亮了亮,脸上飞快的浮现出一抹红霞:“这、这不大方便吧”
桑林一愣,随即笑道:“我大妹就坐在车里,我大哥也在,你等着,我把大哥喊出来坐外面,你再坐进去。”
说着,也不等温氏反对,就从车上跳下来,敲了敲车门招呼桑树出来,没有注意到温氏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
车门从里面打开了,桑树一下子从车上跳下来,冲着温氏点了点算是打招呼,态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这时,桑叶也探出半个身子,她先是看了温氏一眼,然后冲着桑林笑道:“我说好端端的二哥你怎么停下来了,原来是遇到熟人了,真是太巧了”
不知怎么的,桑林总觉得自家妹子话里有话。他猛地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随口说道:“确实挺巧的,也幸好让咱们遇上了,不然你温嫂子一路走回去天都要黑了。”
温氏也觉得桑叶话里有话,这一年多来,这个女人就对自己不冷不热,每每对上她那双仿佛能看穿自己内心的眼睛,心里就有些打鼓,拽着篮子的手又紧了些:“是、是挺巧的。”
桑叶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氏,不可置否。
桑树桑林兄弟俩神经略粗,看不出两个女人之间怪异的气场。等温氏上了牛车,两人就一边说话,一边赶着牛车。
虽然拉车的是牛,但是车厢是马车的配置,里面十分宽敞坐七八个个子不大的人绰绰有余。桑叶和温氏分坐车厢的两边,人随着车厢的颠簸也跟着动起来。
看着被温氏死死地拽在手里的篮子,桑叶饶有兴趣的看了一遍,见只是普通的绣线料子就说道:“温嫂子,车上宽敞的很,你这拿着篮子不方便,就放下来吧,它又不会长脚跑了。”
温氏一听,不仅没有把篮子放下,反而拽的更紧了些:“不、不用了,就是些针头线脑一点也不重,就这样拿着挺好的,免得挡了你的地方。”
桑叶本是随口一说,见温氏的反应如此奇特,就多了个心眼儿:“就一个篮子而已,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再说了车上就咱们两个,不碍事的。”
不知道是觉得这话有道理,还是别的原因,温氏略作犹豫后,就谨慎的把篮子放了下来,只是依然有只手搭在篮子的柄上,似乎是怕篮子受不得颠簸倒下来。
桑叶不动声色,又看了篮子一眼,却没能看出什么,便没话找话的问温氏:“一直听人说温嫂子的绣活儿好,没想到都能跟城里的绣坊做生意了,就是不知道城里的绣坊是怎么个价钱。”
温氏暗暗松了口气,神色看起来正常了些:“桑妹子过奖了,都是村里乱传的,我这绣活儿也就刚刚能见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突然就红了眼眶:“我家里啥情况,我不说桑妹子也知道,我自己是个没用的,可家里有四五张嘴等着吃饭呢,我也只能想法子多挣钱,能多挣一文是一文,哪怕多跑这大几十里路我也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