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胡夫金字塔上发生了什么?(上)(1 / 1)

法老王之咒 飞天 3792 字 2个月前

我希望能尽快听完整个故事,然后带着希薇撤出这里。因为除了最先发现的狙击手外,在另外五个地方,我又看到了有人影晃动和武器反光出现。飞车党的出现并非偶然事件,蜀中唐门的高手也不可能是替我出头,再耽搁下去,只会陷入越来越危险的困境。

“我打不着火机,只能凭着每一次打火时的火星,费力地辨认着大厅中央的祭台。它的形状是一颗七角星,高约一米,周长一百二十步,上面无规则地摆满了各种雕塑,全部都像斯芬克司一样,人头兽身。陈先生,所谓的‘兽身’各种各样,有牛马羊狗、蛇猫鼠鹰、虎兔猴鸡……总之给我的感觉像是到了梵高的印象画展一样,制作者将根本不可能长在一起的人头和兽身拼合在一起,形成了这个杂乱无章的雕塑群。”

她看了看我的脸色:“陈先生,你在听吗?”

我立即点头:“当然,请继续说,但你怎么会以为这是个祭台,而不是一个展示雕塑的普通平台?”

在没有完全弄懂希薇的心思之前,我不该妄下评判的,只能旁敲侧击地表示自己的疑惑。

“所有雕塑的中央,是一个缩小了的斯芬克司,总长度只有五米。它的前面,摆放着一只被分割成三段的小猫,那是古埃及人祭祀仪式里很常见的一种。斯芬克司的体积要远大于其它雕塑,所以我才会直觉地以为所有的雕塑都是它的陪衬,它才是整个平台的主角。”

我不再插言,只是点头。

“我撇开祭台,沿直线走向对面的墙壁。斜坡那么陡,肯定无法循原路回去,我想找到离开大厅的门户,结果却在石墙上发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上面全部是笔画流畅的一系列图形,一幅连着一幅,详细地表达出了一只兽如何进入人的身体、然后进化为一个人的过程。陈先生,我拼命地打出火星,在最短的时间内浏览了四壁上的图形,才知道祭台上的人面兽身都是通过一连串的进化而来——”

她的情绪又一次变得万分激动:“它们在杀人!它们在……把自己变成人类,最终取代我们!取代我们!”

我捧住她的脸,中指轻叩她的左右太阳穴,这种刺激方法对平息人的情绪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希薇小姐,那都是幻觉,人类是不可能被取代的。你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古埃及人的一种梦想,埃及人既然能雕琢出如此宏大壮观的斯芬克司像,焉知不会有其它作品流传下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冷静镇定,跟我回城里去。”我不想再耽搁下去了,并且她的讲述已经告一段落,没必要再经受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折磨了。

“你,是不会明白的。”她安静下来,向前一倒,扑在我的怀里,低声呜咽着,“它们在杀人……它们在杀人……”

我抱住她,压低了声音附在她耳边:“我们必须要下去了。”

她不再挣扎:“我很怕,陈先生,我真的很害怕。”

我叹了口气:“别怕,我会保护你。”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两个的命运正在悄然系结在一起,无法分割,不过比起她僵死的时候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抱着希薇跃下雕像时,她的双臂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脸埋在我的胸膛上,像一只害怕被遗弃的小猫。

我们在射灯交织成的光幕里稍作停留,一起回望这个巨大的石像。狮身人面的目光亘古东望,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仿佛与生俱来并将永远以这种姿势雄踞于大漠之中。

“它的眼睛里会射出白光,你知道吗?”我向怀里的希薇低语。

她只发出一声黯然的长叹,身子软软地靠在我怀里。

“你在幻觉中滑进地下的入口在哪里?”我向前走了几步,已经站在希薇僵硬之间的落脚点。

“唉,你始终都只认为那是幻觉吗?陈先生,于我而言,那段经历是完全真实的,我确确实实到达了一个地下石室。”她抬起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用力点头,“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脚下。”

脚下是埃及政府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浇铸成的钢筋混凝土地面,即使是里氏六级以上的大地震,也绝不可能将钢筋结构撕裂,弄出一个让她滑入的洞口来。我之所以在她的叙述过程中屡次不礼貌地做了打断,正是因为自己完全把她的经历当作了天马行空的幻觉。

“希薇小姐,我们走吧。”我奔向车子,先把希薇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坐好,我们回去。”

地面上的尸体都还在,蜀中唐门的人始终没再出现,也不知道唐美究竟怎样了。

我发动了车子,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要不要先去金字塔那边看一眼?”直觉上,金光出现一定是件不寻常的事情,我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大地震的前兆’这样的古怪来由。沙漠里的地震威力也是相当惊人,有据可查的资料表明,一九二二年的一次地震将四座小金字塔直接吞噬,不露一丝痕迹。

超级大地震之前,某些时刻会出现“地光”现象,这已经是被广大的地震预测部门承认的一条线索。

“还怕不怕?”我扭头看着希薇。

她挺了挺身子,目光依旧盯在狮身人面像上面:“有你在,好多了。”

我踩下油门,扭转方向盘,向胡夫金字塔的方向冲去。古埃及的文献里曾有过记载,说斯芬克司是法老的坐骑,它和胡夫金字塔是密不可分的。既然在这边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不如到金字塔下去看一下。

希薇的脸转向车窗外,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感到由衷的歉意,毕竟是我把她拉进这团危险漩涡里来的。

“陈先生,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中国人向来讲究礼尚往来,你救过我,我再给你帮忙,互不相欠。”她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疲倦。

驾驶室里的气氛有些僵冷,我的目光直盯着远处的金字塔尖,心思已经完全转到了蜀中唐门杀手的身上。希薇是个好女孩儿,气质相貌不在冷馨之下,而且比冷馨更温柔纤弱、善解人意,我不愿意与这种优秀的女孩子走得太近,以免双方产生误会。

车子驶近金字塔时,希薇忽然问了一句:“陈先生,难道你对黄金之海真的不感兴趣?”她的唇角带着寂寞的微笑,举手撩开额前的乱发,完全是一副黯然萧索的神情。

“我只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感兴趣,这一直都是我的人生信条。”我说的话一语双关,既是指物又是指人,相信希薇那样的聪明人,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真的是一个好习惯——到埃及来寻宝的人都被黄金的闪光耀花眼了,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她脸上的笑意更深,我们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隔阂,并且有越来越宽之势。

我在金字塔前的广场上停车,果断地开门下车,向塔顶仰望着,并没有发现唐美的踪影。她的摩托车丢在前方二十米处,连支架都没来得及撑开,摩托车是侧躺在在路边的,可见她追寻那道金光出处的心情有多么急迫。

“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希薇跟着跳下车,随即抱紧胳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有一位朋友在你昏迷时曾经施以援手,她刚刚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我得看看她是否安全。”我尽量压低了嗓音,回手从驾驶台下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架迷你望远镜,迅速向塔顶搜索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在等待天黑的过程中早就有序地准备好了一切工具,可惜目前市面上只能买到这种仿制品望远镜,观察效果比起军方产品来差得太远了。

“是谁?也是对黄金感兴趣的人吗?”希薇一语切中要害,在我的猜测中,唐美的确是为黄金而来。

我点点头:“对,但她的的确确救助过你,只是没能做到对症下药罢了。”

塔顶一片死寂,根本不见人影,只有岿然不动的大石块层层叠叠地堆砌着,泛着令人窒息的死灰色。

“我猜,你的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希薇的声音里隐约透出酸溜溜的味道。女孩子的直觉真是厉害,唐美出现时她已经僵死过去,但现在她还是敏锐地联想到了唐美的身份。

我放下望远镜,微笑着回答:“这一点重要吗?无论男女,只要对咱们有帮助的是不是都可以称其为‘朋友’?”

希薇冷笑:“好吧,如果方便的话,请替我多谢她的帮忙。”

她重新钻进车里,打开暖风机,用力将身子蜷缩在座位深处。只过了几秒钟,她猛然坐直身子,取出口袋里的记事簿和铅笔,唰唰唰地画了起来。

我一阵犹豫:“要不要去塔顶看看?为了唐美,当然也为了那道金光。”

冷馨的失踪属于极度怪异的意外事件,希薇的僵死后复苏、金字塔上的光、则是以“斯芬克司、金字塔”为焦点的系列怪事,需要放在同一个思考背景里来看。那阵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金光,真的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喂,陈先生,不要犹豫了,你去找你朋友吧,不要管我!”希薇头也不抬地叫起来,把暖风机开到最高档,呼呼直响的风声十步以内听得清清楚楚。

我思忖了一下,苦笑着回应:“算了,她的武功相当高明,或许不需要我的担心,咱们先回去吧。”

真正需要保护的是希薇,她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孩子,自然无法与唐美相比。我最后向塔顶搜索了一圈,依然毫无所获,便悻悻然地回到车里,把望远镜放回远处。

“再等一等,假如她还不出现的话,我们就离开——”我靠在车边,顺手擦掉了反光镜上的尘土。

希薇举起记事簿,展示给我看:“就是这些雕塑和祭台,那经过微缩的斯芬克司脖子上也刻着同样的诅咒。陈先生,你见识渊博,想必能够再次赐教吧?”

在线条和阴影错杂的画稿上,她画了相当多的人兽拼接怪物,被静默地摆在一个星形台子上。她用模糊而复杂的笔触将摆在雕塑中央的一尊狮身人面像突出出来,再引出一个斜向的箭头符号,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象形文字,正是刚刚我们在雕像顶上看到的那些。

“这就是——我看到的。”她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放下记事簿,扭脸向着车窗。

“那么,是不是以前你在资料图册上见过同样的造型,才会不知不觉地留在记忆当中?希薇小姐,古埃及人流传下来的图腾崇拜和文化符号根本无法用现代理论来阐述解释,这一点,你岂不是比我更清楚?”我没有急着发动车子,潜意识里,自己预感到一定还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