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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倚在一个半旧的寿字花纹红绿底儿的抱枕上,还抱怨了一句“这谁的东西啊?香气是香气,这颜色配的哟,啧啧。”
“我的。您临时下降,该用的东西也没带来,只好如此了,您嫌弃我吗?”长空似乎有些畏惧地看着三公主。
“不会,不会。”三公主听完,为了表达确实不会,把枕头下死劲儿倚了倚。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
外头还在尖叫、挣扎,长空趁机劝说,“殿下喝一口吧,解解闷。”
三公主没答话,闭上了眼睛,表示不忍心听、不忍心看。长空亲自拿了一只绿玉斗,倒上温过了的竹叶酒,递到三公主唇边,三公主张开眼睛,也张开嘴巴,就着长空的手,喝了一口。
酒,果然是好酒,她懒懒地把绿玉斗接了过来。长空自己给自己倒了另一杯,“我陪。”
红豆糕软甜软甜的,吃了几块儿,酒过三巡,三公主有些微醺,就看到独孤正以及四个兵士,带着两个侍女,嘴巴里塞了手帕子,送了进来。
两个姑娘跪在地上,看着主子,没有什么力气了,只有哭。
“唉,”三公主叹了口气,“想想们,之前也不都是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老撺掇们干这干那,这不是报应到今天了吗?”
长空和独孤正对视一眼,心想,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呢?很好。
三公主继续叮嘱,“咱们阳献王,也是龙子龙孙,阳气最重,本来我是打算把们给小侯将军的,以后我如果出了阁,我们主仆三个,长长久久在一起。现在看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跟了皇子有什么不好呢?独孤校尉!”
“在。”独孤正帅气地向三公主拱拱手。
三公主的身子从抱枕上起来,“今儿就让这两个货,一起伺候了阳献王殿下吧,晚一刻恐怕也得见阎王。”
独孤正规规矩矩答应了一声“是。”带上人走了。
凌霄碧霄已经明白怎么回事。打能做少女的梦开始,她们在宫里陪着公主,也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太子爷撩骚过她们,自然不是认真的。给他吃过些豆腐,再过分的事情,的确没有。帮他给人下过药,囚禁过人,放过假证据,偷过东西,为此出过人命。
太子用公主的人做事,是为了扰乱政敌视线。三公主不太计较这些,听一半不听一半的,但是并非然不知道,等于是默许。
然而,打能做少女的梦开始,凌霄碧霄陪着公主琢磨了侯聪太久太久,认定了主仆三人要与“大桐一枝花”相伴一生的。可是今天,侯聪不过是为了拒绝她们而已,一定要如此吗?
确实是命。
她们没有再挣扎。她们看到了荧光,知道是几个女兵来了,监督她们沐浴熏香的。
对月轩里,公主又多喝了几杯,心情好了起来,看一切都顺眼了,舒畅了。长空竟然不知道何时取了笔墨纸砚来,“殿下,这毕竟是让阳献王帮忙,您是姑娘,不能亲口对他说,但是写封信嘱托嘱托,还是必要的。”
“讨厌,”三公主拿手指头戳了一把长空,“我说不出口,就能写出手?”
长空“嘿嘿”笑着,“我说,写,没桌子,就着我写。”
长空跪在睡榻前三公主腿边儿上,两只大手展开,把个端酒的案子捧着,上面放了纸笔,“春景晖荣,花凝露浓。昔日侍儿常伴绣阁,今朝至此境地,何忍轻抛?惟愿殿下惜弱怜香,赐枕于二婢,朝云行雨,常绕巫山,春心秋意,不远风流。千般旖旎,万般慈悲,救此二命,胜造七级浮屠,千万,千万。”
长空一边口述,一边直辣辣看着三公主。三公主的信,写是写了,头越来越晕,写完了看了看他,实在没忍住,说了实话,“这信,文法也不通啊?”
长空歪着嘴笑了笑,“属下就这么点儿墨水儿,以后殿下多调教一些。不过,”他轻轻把三公主手里的笔接过去,又兢兢业业看了看信,收拾了收拾,拿手打着扇子,让它快点儿干,一边向三公主撒娇,“有您的字迹和公主的章儿就行,看得懂。其他的意思,独孤正就替您说明白了,对吧。”
三公主叹口气,“对是对,可我,又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心里怎么乱乱的?”
长空拿着绿玉斗再次递过来,“喝,再喝点儿,什么都不乱了。”
莫昌在前厅给白衣介绍着屋里的摆设,其实那都是常赢没来得及带走的,再就是理国皇帝赐的,他作为俘虏,本身一无所有。哪个鼎有什么学问,哪个花瓶是哪个窑出的,细细致致。“我本来也不懂,但这一年来也没什么事,只好反复研究些闲情逸致的东西。”莫昌唯恐白衣觉得自己玩物丧志,加了一句解释。
毕竟,他燃起了新的希望。——如果自己的计划得逞,虽然救了白衣一命,但恐怕两个人从此再无相见之日,可是一起南下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那,”白衣总算是说了一句话,“等咱们南下了,这些东西岂非会寂寞?”
空了的常府,这幽禁之地,会是什么样子?
莫昌在心里想了想。
就看到独孤正带着凌霄碧霄进来,他正摸不着头脑,独孤正把三公主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莫昌看了看,眼前一阵发黑。
信是真的,不仅有签名,还盖有公主的私人章儿。那是三公主随身带着的。
独孤正还在催促,“求您救命,片刻也耽误不得,必须同时救这两位姑娘。白衣姑娘随我出去吧。”
莫昌茫然不知里,去找白衣的眼睛。
找到了她眼底的一丝难过。
他不知道,或者是不想知道,白衣之所以难过,是心疼皇子被人捉弄。他但愿她对马上要发生的事情,有一丝丝妒意,涟漪,不舍。
莫昌把信放下。
“嗯。”他说。
荧光和几个女兵就在窗外,听到了这一声就进来,半是裹挟半是帮助,将莫昌与凌霄碧霄往卧室带去。独孤正上来拉了白衣,撤出了这个房间。
“咱们去找宇文校尉吗?”
“嗯。”
两个人心里都空空的,就这么完成了侯聪一个任性的决定。这是对莫昌的一个阴暗的惩罚,从此,他收用了凌霄碧霄,而这两位宫女,本来是观花楼众目睽睽下,由三公主送给侯聪的。
最重要的是,莫昌从找到洛维起,就各种不老实。侯聪非要按着他的头让他明白,一切都要照着侯聪的意思来。一切由侯聪控制。吃的饭,喝的水,枕边的女人,都要侯聪安排。
这就是一场驯服大战。
“姑娘,我觉得,挺好的。可以做兄弟。”独孤正忽然说。
“为什么?”
独孤正这时候有了些笑意,“我们三个都是打小儿跟着大公子的,其实和长空又有什么不同?们家也是根正苗红的侯家嫡系。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原来以为会矫情,结果,只要是大公子一定要的事儿,和我们几个一样,绝不多问,一心认同,且替他达成。”
白衣也笑了,“可不是嘛。”
独孤正看着没正形,心思其实不失为缜密,“凌霄碧霄,恐怕一定要跟着南下了。到时候姑娘盯着些,三公主人是不坏的,这两个可难说,怕是和咱门太子爷也扯不清。”
太子爷和三公主一母同胞,都是皇后生的,皇后的外婆家是元家,与元又家里是叔伯宗族的关系。三公主自己没什么立场,见了元又还亲近得很。可偏偏太子爷有他的想法,他看整个八大柱国将军以及一切下属都不顺眼。
太子侯牵,尤其不喜欢侯聪。
独孤正皱着眉头,“太难了,送归这件事儿,多少人盼着我们出事儿呢。”
一对战友,已经走到湖畔,三十多丈外,就是对月轩。
一个宇文家在这府里帮忙的小厮,从对月轩方向小跑过来,摆着手,低声喊着,“出事了出事了,别过去。”
“怎么了?”白衣和独孤正同时拔剑。
小厮红着脸,“不是那种事,是那种事。长空公子和三公主,那个,那个,酒后失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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