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深刻的记得赵沐虞,上一次她女儿与她打赌结果输了,在彧王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喝粪水的事儿,闹得无人不知,害得他女儿这些日子不敢出门见人,天天在家中砸东西、打仆人。
她女儿经历了此事,算是名节败坏,以后更是很难说夫婿。
如今他女儿的声誉已毁,变作京都大家讥笑的对象,他此番主动请缨和彧王上门做事,正是为了看看那赵沐虞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
倘若有时机,他会毫不怜惜的替女儿报仇。
现在,赵沐虞冲撞了彧王殿下,正是他给女儿报仇的好机会。
谁知他才开口,始终站在旁边慈眉善目的吏部侍郎柳恒宇就笑着说道:“赵沐虞是彧王殿下的未婚妻,她如何会害殿下,她只是一片好心,只是急于帮助殿下,而用词激烈了一点,还没有到知罪的地步。”
柳恒宇当然也从蒋依依口中知道了上次的事,他一直厌恶宋伊人骄横的世家小姐脾气,又听女儿说起赵沐虞以往受的苦,当然对她多了一分包容。
赵山墓则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赵沐虞一下,捶胸顿足的叹了声气,“请彧王殿下息怒,都怪下臣教女无方,殿下此番前来,可是和那逆女退亲的?倘若是,还望殿下尽早和她退掉,及时止损,毕竟连下臣都感觉她配不上你,这么言行无状,完全丢了殿下的脸,也让下臣脸上无光。等会退掉亲,下臣必然会重重惩罚她。”
赵山墓的话问到了点子上面,所有人立即屏神凝气的看着彧王,等着最后的结果。
赵沐虞视线冰冷如铁的看着赵山墓,那是她的亲爹么,竟然这样说她,她多么希望她不是他亲生的女儿。
看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彧王转了下眼睛,指尖在扶凳上促狭的摩梭着,他绷着一张俊脸,冷冷的睨着赵沐虞,一字一顿的说道:“本宫此番前来赵府,不是来退亲的。”
“什么?”此话一出,四座俱惊。
他们所有人可是都来陪着退亲的,都等着看退亲的戏码,现在好了,彧王殿下当场掀了桌子,说今天不玩退亲了。
可是,彧王来赵府不是来退婚的,难道是为了提亲?
可他什么聘礼都没有带,也不像是提亲呀,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赵沐虞听见这话,也困惑的看着彧王,她以为那阴毒彧王这么厌恶她,铁定会和她退亲,没有想到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他这颗恶毒的心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皇兄,你不是来退婚的,还带那么多人来,难道是来和众人叙旧?君臣同乐,还能体现你有多么亲民?”司马玄甲朝彧王邪邪的一笑,露出满口雪白无暇的白牙。
彧王邪佞的瞪了他一下,你不说话没有人将你当哑巴。
“本宫不是来退婚的,自然是……”
“自然是什么?”彧王还没发话,江姨娘等人焦急的凑上前问,急于了解一个结果。
见她们这么猴急,彧王忽然想卖一下关子,他转了下眼睛,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哎呀,本宫忽然感觉有点口渴,大王爷?”
赵山墓忽然被点名,吓了一跳,连忙叫侍女给彧王续上龙井茶,一杯黄澄澄水晶晶的龙井茶才续好,大家又眼巴巴的看着彧王。
茶水有点烫,彧王就用衣袖扇了下,还用嘴吹了下,他也不着急喝,而是眼睛森冷的看着水杯里的茶叶。
赵沐虞眼睛溢起两簇火苗,恨不能用两团火苗烧死彧王。
那贱人卖什么关子,要如何处置她直接说!
她有强烈的预感,彧王不和她退婚,多半想了个比和她退婚更好折磨她的方法。
她感觉彧王绝对不可能轻饶她,他会想方设法好好的折磨她,毕竟她如今总和他作对。
只是无论她和不和他作对,他都一心只想她死。
偏偏她还真忍不住总想与这渣男作对,谁叫他以往总欺凌她,还联合赵清清想毁她声誉。一想到这渣男面善心恶的面孔,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好好相处?
就是他们无情在先,她只是想讨些利息他就受不了啦,马上要开展更深的报复了?
果然是个心胸狭隘的伪君子。
以往的赵沐虞万事隐忍,从不恼事一样深受欺凌,现在她可不想像以往一般活得像个草包,她要活出自己,活得精彩,到时候遇神杀神,遇佛**,绝不对任何人俯首,也绝不害怕任何一个人。
但彧王半天不说明来赵府的原因,这回赵沐虞心中也有些急了。
此刻,彧王终于开始徐徐的喝茶,都过去两盏茶的时间,他手中的茶早已凉了,他竟然才开始喝。
彧王这样卖关子的行为无疑惹得大家都很愤怒,又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赵沐虞想了下,彧王的举动与那些说要在群里发大红包、但大半天不肯发让人干等的贱婢一样令人恶心,如果不是这群人的地位都不如他,她们必然会冲上去将他狠狠的打一顿。
等彧王喝了一杯茶之后,又悠悠过去半盏茶的时间,赵沐虞的耐心已然用尽,她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冷冷的说道:“彧王殿下,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说?臣女肚子好疼,你如果再不说,我怕我快忍不住……”
彧王一听,喝茶的心情立即没有了,他冷冷的蹙起眉梢,立即在怀疑他的办法会不会没有折磨到赵沐虞,反而虐待了自己?
“咳!”彧王轻咳一声,为防赵沐虞真的做出这下作举动来,就冷冷的说,“本宫既然不和你退婚,当然是要和你结亲。本宫今天上门来,是要向大王爷提亲……”
声音一落,大家都大声的议论起来。
“什么?彧王殿下不但不和赵沐虞退婚,反倒要和她结亲?难道他马上就要迎娶赵沐虞做彧王妃?”
“赵沐虞在哪走的狗屎运,这模样也能吸引彧王注意?真的假的,我怎么不信呢?”
“就她,也配当彧王妃?她如果做了彧王妃,那我三姐如何上位?”赵静怡愤愤不平的说,视线充满暴躁阴森的看着赵沐虞,似乎要生生吃了她。
司马玄甲这回倒是不再调笑了,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彧王,眼睛浮现一抹妖冷的光芒,他一下就看出来彧王讨厌赵沐虞。
讨厌还非要娶,他不过是为了娶赵沐虞回去,好光明正大的欺负她、虐待她,让她一生活在痛苦之中,这就是个大大的火坑,赵沐虞绝不能跳,他也绝对不能让她往里跳。
司马玄甲平时性子跳脱,喜欢捉弄人,内心却不缺乏侠肝义胆,更何况是自己中意的女人,怎么忍心看着她被彧王蒙蔽,毁了一生。
赵沐虞都不敢相信彧王会这样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彧王又阴沉的发话了,“但是,本王不是要娶她为彧王妃,而是平妃。毕竟彧王妃的位置关系重大,非寻常女人能担当起这样的责任。本王纳她为平妃之后,会另选贤良淑德的女人为彧王妃。赵沐虞,你可愿意做本王的平妃,一生将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家一听,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原来只是个平妃呀。
这等同于彧王已经贬低了赵沐虞的位置,从原来的正宫娘娘变作平妃,这级别降得还真彻底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看来表面是提亲,其实对赵沐虞是大大的羞辱。
江姨娘母女几个一听,立即激动得恨不能互相击掌庆祝,赵静怡不屑的冷笑一声,“我还以为彧王殿下真的想娶她为妻,没有想到不过是个地位普通的平妃。平妃算什么呀,奴仆而已,只要彧王想要,将来多的是,和小妾没有分别。倘若不得宠,死在王宫都没有人知道。这可太好了,彧王说要重新选彧王妃,三姐有希望了。”
“六妹,这儿那么多人,你低声点。”赵清清明面上浮起一层薄怒,似乎在告诫赵静怡,可她眼里已然止不住的兴奋与充满希望的神情。
江姨娘当然也兴奋十分,张氏则冷冷的看了江姨娘一下,将头扭到了别处。
杨留梦与赵凝冰母女则像悄无声息的风一样,始终呆在角落中,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她们,她们也没什么其他的神情,是赵府极其低调的人。
听见彧王的问话,赵沐虞倔强抬眼,高高扬着自己的脑袋,不卑不亢的问道:“请问殿下,当你的平妃是不是有许多好处,是不是地位崇高,是不是臣女当了平妃,他人则不敢欺凌臣女了?”
彧王转了下眼睛,淡淡的回答道:“是。”
他心里反而在哂笑,她确实不会被旁人欺凌,可是会被他这位丈夫欺凌,他会教她生不如死,下半生活在痛苦之中。
他只是为了方便虐待她才纡尊降贵迎娶她,竟然敢当众说他不举,败坏他的声誉,他就天天虐待她,报复她,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要以十八层地狱中的酷刑来伺候她,要让她知晓得罪自己的后果。
否则,他堂堂一国彧王,如何看得上那样普通的废材。
这废材自然不配做他的彧王妃,他为了折磨她,赏她一个平妃又何妨,等到时候成了他的小妾,他想如何折磨就如何折磨。
起先他只想退亲了事,后面发觉轻易退亲太便宜她了,退亲哪及将她光明正大的娶到家里欺负舒服?
他要让她活在痛苦之中,让她懊悔对他的挑衅,让她永生也走不出那座阴暗潮湿的冷宫。
赵沐虞这回彻底懂了彧王的用意,原来他不退亲,真的是想要娶她回家慢慢虐死她。
好一个阴狠寡毒、绝情阴戾的彧王。
她是绝对不能嫁给那种豺狼般的男子的,不然只有死路一条,她只能尽早想个方法让彧王死心,直接和她退亲。
想到这儿,她又装作极为天真的样子,问道:“彧王殿下,倘若你没有娶正妃,是不是王宫中就我的地位最高,我最强悍,我说什么都算数,仆人们都必须听我的?整个王宫都是我的?”
彧王没娶正妃,因此宫中也没平妃,倘若娶了赵沐虞,确实是赵沐虞暂时最大。
看见赵沐虞天真的样子,彧王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一声,真是痴心妄想!
但是为了安抚赵沐虞,让她放心的接受平妃之位,彧王现在比赵沐虞更加急切。当即他哂笑着点头道:“自然如此。在正妃没有来之前,本王的一切,连同整个王宫都是你的。”
先将那小姑娘骗回宫,骗到手了那就由不得她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
赵沐虞夸张的拍了下手,忽然大叫:“那么爽啊,这太好了。整个王宫都是我的,我岂不是能够为所欲为,彧王殿下,我最喜爱摔东西玩,比如你的古玩稀珍、价值不菲的珠宝、壁画、美玉与翡翠、青花瓷等,摔起来的感觉一定很有趣。我也喜爱撕画玩,特别喜爱名画,哗拉拉一撕,一会儿就能撕掉几十幅,别提有多么爽。倘若哪一个侍女仆人敢欺凌我,我就扒掉她们的皮,狠狠揍她们一顿,既然整个王宫都是我的天下。我也喜爱扒宠物的皮,扒起来可有意思啦,摘园林里的奇珍宝药也很好玩,到时候咱们一起摘。殿下现在事务繁重压力很大,我听说砸点宝贝,能够为你解压。”
“还有,我的食量也超大,吃东西尤其挑,不是贵重的山珍海味不吃,不是稀奇的珍馐佳肴不碰,奇珍宝兽是我的开胃小菜,龙肉海参只可以卡我牙缝。我可是彧王的平妃,自然要穿世间最美的衣衫。我要穿以七色彩云编织的锦缎,纱线要以北海里鲛人的编制的鲛羽纱,衣衫要用绝世珍珠与凤凰的翎羽来装点。”
“我最近正好想学武功,听闻学武功能够强身健体,还能够保护殿下,我想到时候飞檐走壁、上房揭瓦肯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