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果然又是你(1 / 1)

“这件事说起来也古怪得紧。”老郎中记起夜里的事,似乎脸上也满是疑惑:“往常半夜里来老夫店里的,莫不是患了急病,就是有要事,可是昨天夜里,他们来老夫店里,居然是来抓药。”

“抓药?”程潇潇一愣。

“抓的什么药?”

老郎中想了想,取来纸笔——程潇潇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老郎中家里居然处处都是纸和笔,随时随地随取随用。

“这几味都是调理心神的药方子,老实说,很少有人用得到,老夫问取来何用,那姑娘却只说是有人得了失心疯,抓药是为了定心。”

“您给她抓了么?”

说到这里,郎中的表情就很耐人寻味,他皱皱眉头,带着几人来到取药的药柜。

“老夫家里的存药固然算不上城里顶尖,但是这罕见草药,也算是数一数二,包括这定心的几味,谁知道这姑娘狮子大开口。”

老郎中一抽开药柜,见到硕大的柜子里,好几处竟然都空空如也,程潇潇也一愣,粗看下去,这一柜子的药少说也有十几斤。

这么多的药,这是要干嘛?

“老夫当时也很疑惑,少有人买这么多药,也是起了疑心,于是问那姑娘到底抓药来做什么,这姑娘却很是不耐烦,要老夫只管拿药,少问闲事。”

程潇潇暗想,这人是方一不会错了。

“老夫当时心里想的是,这药固然没什么毒性,但是如此大量,恐怕并非是拿来救人,只怕是要用来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于是几番推辞,只愿意给他按钱拿,照老夫规矩,一次至多拿五钱。”

“那老先生,你为什么最后还是把药卖给她了呢?”程潇潇望着老郎中身前空空如也的药柜,问道。

老郎中摇摇头,叹口气,道:“这姑娘听了老夫的话,只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那银子成色很不一般,还印有官府的通宝印,想来是正经八百的官银,少说也有上百两。”

程潇潇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个方一出手这么阔绰。

她到底是什么人?

真的只是春香醉的老板吗?

程潇潇心里犯了嘀咕。

老郎中却反问:“几位姑娘,老夫只是个平民百姓,又怎么能与官府作对?”

程潇潇也耸耸肩。

“话又说回来。”老郎中忽然问:“姑娘,你说那位姑娘是你的姐妹,可是,何以她又拿出官银?莫非几位都是官府的人?”

程潇潇一愣,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机灵得很。

“是这样的。”程潇潇灵机一动,道:“老先生,这伙贼人恐怕是抢劫官府饷银的江洋大盗,因此才拿的出官银,也是为了镇住你。”

“原来是这样。”老郎中点点头:“他们来的急,走的也很急。没一会儿就带着一大包药离开了老夫的铺子消失在夜色里,我看方向,倒像是又去了别家药铺。”

“什么?”程潇潇一愣,问道:“先生你是说他们又去别家药铺?”

“这个老夫真的不清楚,不过听他们说的,像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几个会放血的大夫才行。”

“具体说说。”程潇潇问道。

老郎中怀疑的看了程潇潇一眼,但仍然说道:“当时他们也问老夫,会不会放血换血的医术——老夫也曾听人说过,这是颇邪门的一样医术,他们见老夫的确不会,便也没有多问。”

要这放血换血的大夫是要干什么?

程潇潇越发搞不清这个方一要干什么了。

不过万幸的是,找到了新的线索。

“所以老先生您认为他们去了别的药铺么?”程潇潇问:“莫非其他药铺也有半夜开门营业的传统?”

“这倒没有。”老郎中道:“据老夫所知,这么做的,应该是只有老夫一家而已。”

既然只有一家,那方一去别家药铺,岂不是无功而返?

程潇潇正想到这一层,这老郎中似乎又想起什么,一拍巴掌,道:

“姑娘,老夫还想起一事!”

老郎中又想起什么事来?程潇潇心里一凛,急忙问道:“先生,您又想到什么?”

“昨天夜里,拢共来了两伙人。”老郎中说道。

两伙??程潇潇懵了,干嘛?看个病还要赶集么?都凑一块了这不是?心里不免有些毛躁。

她瞥了眼老郎中,见到这老人家也着实不像是开玩笑,只好硬着头皮问:

“老先生,请问您知道这第二伙人是什么来头?”

“说是第二伙,是两位官爷,手里佩刀,老夫以为是护卫或是捕快。”老郎中道:“这在咱们都城里倒不罕见,平日里夜里值班的官爷受了伤来找老夫治伤的,倒也不算少,因此一来二去,老夫也就习惯了。”

程潇潇点点头,听老郎中这么说,那倒也是。

“只不过,这一次让老夫有些意外。”老郎中话锋一转,忽然道:“这些官爷拍了老夫的店铺子外门,老夫心里便觉得古怪,往常极少见一夜好几户能赶一块儿,这才刚送走一户,怎么又来一户?”

老郎中似乎的确想不通,又说道:“开了门知道是官爷,也只好请进来,谁知道他们一个个脸上急得很,倒不像是来看病,只是在门口问话。”

“问话?”程潇潇惊觉,这些人莫非是……

“他们问什么?”一直闭口不出声的李清让,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细声细气地问着,脸上却满是紧张的神色。

老郎中多看了李清让一眼,眼里有一种说不尽的光色,他微微抿了抿嘴,道:“问刚才来老夫店里的姑娘,与老夫的形容,就和你们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几位“姑娘”是脸都变了色。

李清让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些人不出意外,便都是韩东的下属,没想到他们真的一路追着方一到了这药铺里。

看来线索果然没出错。

好!

李清让干劲更胜,恨不得抓着老郎中的两臂,眼里尽是难以掩饰的亢奋和激动:“他们问你什么?”

“说。”老郎中往后挪了挪座位,他是真的害怕这个李清让,鬼知道他会不会猛地冲过来。

“他们说,老夫不敢隐瞒官府,便把刚才同几位姑娘的话也说了一遍。这几位官爷并没有多问,只要老夫少管闲事,以后遇到此女子,一定要报告给当地营帐的同僚——老夫这才估摸出来,这几位官爷恐怕是军帐里的军爷。”

果然!

程潇潇也瞧出来事情的端倪。

“他们也去其他药铺找人了么?”程潇潇问。

老郎中点点头说道:“这两伙人真算是一个走的前脚,一个走的是后脚,挨着就来了,只是夜色深,互见不到面,若是白天,说不定要正好撞个照面。”

“看来我们找的方向真没有错。”程潇潇难以掩饰心里的兴奋劲儿,向这老郎中道谢,道:“多谢您。”

“也毋须客气。”老郎中看了李清让一眼,忽然道:“老夫见你们行事匆匆,知道这些只怕又要去找人。”

程潇潇也不掩饰,道:“没错。”

“既然是这样,这位姑娘。”老郎中指了指李清让。

李清让一愣,“我?”

老郎中点头道:“自然是你,这位姑娘,老夫在你们临走前,有几句话还得好好跟你说说,权当做是几句忠告。”

李清让还忸怩着不肯,被程潇潇一把推了出去,并在耳边交待:“难得老人家看你顺眼,快去!”

李清让自然是有苦难言,哑巴吃黄连,也只好硬着头皮凑到老郎中身边。

郎中操起本行,一把捏住了李清让的手腕,道:“姑娘,你的脉象异于常人,可曾有人跟你说过?”

李清让摇头。

“依老夫看,往常人的脉象难以概括,你身体里并非只有奇经八脉的气血,还多一样东西,是不是?”老郎中的眼睛十分毒辣,李清让一听,眼里闪过一道光,冷冽地闪了闪。

“先生是说,我……我身子里有什么毛病么?”李清让低下头道。

老郎中摇摇头,道:“并非如此,老夫只是说,你身体里有异于常人之物,究竟是福是祸,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哇老头,你这么邪乎,到底是看病的还是算命的?程潇潇也没多想,一把从老郎中手里把李清让的手腕抢了回来:“老先生,我们实在不忍心打扰你了,既然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先撤啦。”

老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清让一眼,也不打算强留,直道:“各位姑娘路上小心,天光路远。”

程潇潇抓着李清让就走,后者的脸色沉下来,十分难看。

回到前厅,程潇潇知道正门是没法走了——那些雇来的姑娘早已经被四周的看客公子围的满满当当,一个个嘘寒问暖打听东西。

“怎么办?”祝容见了发愁,问道。

“我们事前声明过,这些姑娘应付男人的段位可比我们高多啦!”程潇潇一笑,道:“就让他们善后好啦,我的这些银子也不是白给的,好啦,走。”

程潇潇等三人小心地从侧门离开,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偷摸溜出来,才喘了一口气。

等李清让好容易换回男人装束,二女就指着李清让的脸笑个不停。

“怎,怎么?”李清让脸一红,慌忙捂着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