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侍卫一见楚锦荣的神色,立马心领神会,他高声呵斥,“肃静!”
四周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前方站着的楚锦荣,但见他悠悠开口:“原本,你们犯下这样的罪过,又有人恶意诋毁本宫的太子妃,是该判死刑的。”
太子妃?!
话音落下,众人皆震惊不已,纷纷不安地扭头,也寻不到楚锦荣所说的太子妃在何处。
“哦,倒把这事给忘了,”楚锦荣温和一笑,“秋儿,你来说吧。”
李秋池缓缓站出来,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纷纷窃窃私语,心中不安越演越烈,该不会惹着了太子妃的贴身婢女?
她浅笑着把玩玉佩,声音也如同珠盘滚落般悦耳动听,“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秋池,朝阳侯府的嫡女,算是……大周朝的太子妃吧。”
四周的空气霎时变得死寂,一时间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这,这是怎么回事?醉轩楼的东家竟是我们大周朝的太子妃?!”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死寂,四周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天,那我们得罪的是什么人啊?我们还有活路吗?”
“太子妃为何会想到开酒楼?偏偏还让对面的全盛酒楼使了阴招?”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就算把我剁成八段,我也赔不起啊……”
侍卫示意他们安静后,众人的视线都死死盯着李秋池,大气不敢出。李秋池幽幽道:“本太子妃,向来是瑕疵必报,别人伤害我的,我都会百倍奉还。”她看着前面的众人沉下来的灰败的脸,她忽然化作灿然一笑:“不过若是你们诚心悔过,助我指出这次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本太子妃,倒是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众人纷纷争先恐后了起来,场面一度变得嘈杂,李秋池看见这热闹的局面,微不可察地把眉梢挑起,“本太子妃只要你们指认幕后黑手,到时,自有人来接应,你们只管说出实话便好。”
三日后,楚锦荣上报了官府,这次人证物证俱在,自然全盛酒楼也顺理成章地被封了。首犯被关押五年,减十年收入。而从犯则按照大周的律令从轻处罚,减了三年的收入,也叫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全盛酒楼被封了,作为柳家的唯一经济命脉,自然柳氏这边早已火烧眉毛,她心中烦躁,但也只好求到了侯爷这边。侯爷见柳氏这样我见犹怜,于心不忍,于是特意上门腆着脸去和李秋池提了要求。
李秋池在她的院子里,斜斜倚在贵妃塌上,对面的李行照拘谨地坐着,面上别扭的很,她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她缓缓坐起,随手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声音不咸不淡:“那柳氏能做得了这般阴毒的法子,还害的是您的亲女儿,莫非父亲就不心疼了么?”她虽这样说着,但面上显然是漫不经心的,显然对李行照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行照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茶后不敢抬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亲女儿,我自然是疼你的。不过柳氏虽然法子是狠毒了些,但你不是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吗?赔偿你都得了,气你也出了,柳氏的酒楼也因此没什么好下场。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
“父亲是忘了那柳氏是我的杀母仇人了吗!”李秋池的声音骤然冷厉下来。
李行照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压低声音吼道:“秋儿,家丑不可外扬,你还是小声点。况且这件事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不能宽宏大度一点吗!”
李秋池嗤笑,“父亲还知道这是家中丑事?既然做得出来,为何不敢认,还叫人隐瞒,这岂不可笑吗?”她眸光寒凉,声音缓缓,“父亲可莫要抬举我,我可没有这样宽宏大度,若是父亲的家人被杀,我这样劝解你,你又会如何?”
“你简直强词夺理!”李行照气得青筋暴起,他瞪圆了眼,但又顾忌到了什么刻意把声音放缓,“莫要无理取闹,毕竟柳氏的全盛酒楼也是至关重要的经济命脉,对你,对我,对柳氏都没好处。”
“是对你和柳氏没什么好处吧?”李秋池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父亲求人可真没有一点诚意。我这酒楼开得好好的,生意也大红大紫,为何还要帮自己的对手?”
“你!”李行照脸色发紫,咬牙切齿地开口,“那是你的姨娘,你怎可如此狠心?”
“呵……”李秋池低声轻笑,眸光也逐渐温凉滚烫,“父亲说笑了,这是太子殿下下的令,我一介妇人,是做不了主的。”
李行照顿时急得站起来,“你是他的宠妃,在他耳旁吹吹枕边风,他会不答应?”
李秋池倏尔抬头,语气讥讽,“吹枕边风?柳氏当年,也是这样吹枕边风的吧?所以把父亲迷得七荤八素,以至父亲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如今想必也是柳氏吹了枕边风,父亲这才求到我这来。”
她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李行照逐渐发绿的脸,她的心中一阵畅快,幽幽继续开口:“太子殿下也不会是这样是非不分,色令智昏的人,我也做不来这样肮脏龌龊的勾当。”
这一讥讽,倒把李行照和柳氏都嘲讽了个遍,李行照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后他冷嗤一声:“懒得与你多说,就说你今日的事,究竟帮不帮吧?”
李秋池挑眉,“父亲既然开金口了,那我也没有不帮的道理,这几日我就向太子殿下求求情,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李行照面庞逐渐浮上喜色,他激动地走过去握住李秋池的手,“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向来识大体!你只要尽力就好,若是结果不尽如人意,本侯也不怪责你。”
李秋池默默抽出手,面庞漠然,心中更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