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人比试已经开始,考核地点就设在勤政殿上。苏云染作为皇后自然也出现在高位上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王在户部的人有在暗中做手脚,这次户部和兵部筹措的军资很快就备好了。本该是明天才出发的京羽卫,竟然就已经整装待发了。
外面有禁军来报京羽卫准备出发,苏云染到底是后宫女眷便不方便为大军践行,这事只能是交给了秦王。
京羽卫终于离开了,宁王这心里总算是有些踏实了。虽然桓王已经命卫城军进城顶替原来京羽卫在京中的防卫,但卫城军中效忠他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况且还有神衣教从旁协助,不能效忠他的,都会被留在城外的大营。趁着今日朝廷把目光都放在这场考试中,岳川准备将之前调来荣京周边几个县的兵力分散进入荣京。
岳川还是很小心的,毕竟吃过好几次亏,这次化整为零的人数不过千人。分几日进入,不然就太引人注意了。而且南城门这两天晚上城门值守的士兵都是他的人,可以趁着夜色再放一些人进来。
这个步骤他觉得也是妥了,接下来还是要为自己造势才行。不管怎么说自己起兵总归不是名正言顺,所以他得用一盆脏水泼向桓王。
至于皇后嘛,到底只是个女人,桓王回来之前她不照样什么都听他的吗?让皇后来给他正名,那他以后登基就少了一些难听的声音。
正如宁王所想,这会的荣京街上突然又出现一条流言——皇帝身死秘不发丧,桓王把持朝政欲自封摄政王专、政。为堵住朝臣之口,设继位者比试不过是假模假样骗过世人。
此时荣京城中一间人流量很大的茶楼里,人们对这个流言也是诸多看法。要是搁在以前谁敢这么大胆地直接议论朝廷议论皇帝,可现在不同,最近接二连三爆出来的流言,百姓都被这一个个大瓜硬塞到嘴里了。
最重要的是,好像朝廷压根就管不过来,百姓也就越发放肆地议论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如果桓王想一直保持朝政的话,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弄什么继位者的比试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个什么比试不过是用来堵天下悠悠众口罢了。反正最后合不合格都是桓王说得算吗?”
“不对不对,桓王一直都在监国,这可是皇后亲自下令的。皇后娘娘总不可能不顾自己儿子的未来,把权利都给到桓王吧?”
“听说皇后都已经被桓王控制了,两个小皇子也不知所踪。桓王压根不想让皇上死去的消息传开,然后让世人以为皇帝一直都还活着,而他这个摄政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替皇帝使用所有权利了。”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怎么都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你们说桓王既然有这样的野心,那干嘛不直接登基好了?”
茶馆里的人鄙夷地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桓王双腿残疾不能站立行走,你见过哪家的皇帝是个不能自理的?”
这语气还带着几分轻视,还真是仗着朝廷注意力被转移有些肆无忌惮了。
流言很快也传到了宫中,桓王脸色很是不好。等第一考策论考试时间结束之后,桓王立即向皇后表态:“请皇后娘娘明鉴,臣绝无不臣之心!”
苏云染忙过去将人扶起:“王叔的为人本宫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有心之人故意散播流言想从中挑拨罢了。传本宫旨意,命鲲镇司追查流言来出,必须尽将流言镇压下去。”
苏云染转头望向其他朝臣:“诸位也看到了,现在有贼人死性不改,还妄图抹黑桓王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看来,光靠镇压是不顶事了。”
苏云染决定以皇后的名义向大启的子民宣告一件事,皇帝还活着,但之前在围场的确是受了伤目前还在养伤之中。
第二件事桓王是被皇上委以重任,奉命监国。桓王劳苦功高,朝廷绝对不允许有人可以抹黑他。
第三件事朝中的确在举行皇家子弟的比试,但并非继位者的考核。这不过是见皇室子弟日渐消沉在朝中都不能堪当大任。是以朝廷决定举行一次比试,查验一下皇家子弟的学识。
这份告示盖上了皇后的凤印,而且还由苏云染亲自走向城墙之上宣读告示。
宫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老百姓,能亲眼见见到皇后娘娘的机会不多,都来敲个热闹。
皇后的气势十足,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将告示上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百姓只敢窃窃私语不敢在高声谈论了。
“大启的子民们,我们的敌人很狡猾。他们试图以流言的方式动摇我大启民心,让我们自乱阵脚好让他们趁虚而入。
作为大启的子民,你们要做的是坚定不移地相信朝廷,而不是中了敌人的阴谋帮着他们动摇民心。流言止于智者,望百姓能与朝廷携手对抗敌人,还大启江山太平安定!”
百姓纷纷跪着磕头,这话有些激荡人心了。没有太华丽的词语,也没有太多引经据典,简单直白能让目不识丁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些话里的力量。
一时间城下的人都反思起自己,之前自己也在议论纷纷,什么都不清楚的他们真的有可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摇了民心。
羞愧和害怕都在心里交织,幸好朝廷没有再追究之前议论、传播流言的罪。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高呼着,流言就这样戛然而止。
苏云染站在城楼上不经意的一眼,她好像看到了隐匿在酒楼包房里的梁鹤祯。
他笑着对她点点头,虽然听不见他说什么,但苏云染觉得一定是夸她的话!
宁王站在城楼下往上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这么三言两语让他们刻意散播的留言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不过没关系,京羽卫已经调离。今晚,就该是他行动之时了!
上午考了两份卷子,下午继续。
桓王瞧着他这个十七弟下午的考试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个十七弟不爱读书他是知道的,上午还是装得挺好用心写了,下去的试卷明显在敷衍。
苏云染下午没有去勤政殿而是在偏殿见了一个人。
一别几个月,黄雀消瘦了很多。
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苏云染都有些过意不去了:“黄大人辛苦了!兰溪,快给黄大人上茶。”
黄雀是自己回来的,跟着他一通去往大邢的人都被留在了宫外。他也听到了流言说皇后在皇宫中的情况不妙,所以也不敢让汤旭他们跟着来。
不过现在瞧着皇后娘娘好似并没有像传言那样被限制了自由:“娘娘可还安好?”
苏云染也料到他肯定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本宫一切安好,外面的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黄雀忙应声,虽然皇后这么说了,但他还是隐隐觉得皇宫中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这只是他常年办案的直觉,也不好再问下去。
“黄大人还是赶紧给本宫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公孙澈很可能就是母亲救命恩人的孩子,但还是得再确认一下才能彻底安心。
黄雀知道皇后心急想知道答案,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水立即缓缓将自己的调查结果道来。
“娘娘,公孙澈并非是那户人家的孩子。当年您母亲的确是将那幸存下来的孩子带走,可惜最后逃不了她只好放下孩子求他们放过他。公孙家的人的确将孩子待会了公孙家,但那孩子患有天生的心疾,四岁便夭折了。但那孩子,的确取名叫公孙澈。”
苏云染有些出乎意料,如今的公孙澈竟然不是真正的公孙澈。那现在的公孙澈,又是从哪来的?如果真的是公孙家的人,应该不至于用一个死人的身份顶替活着吧?
“如今的公孙澈的确是公孙家族的血脉,只不过是一个戏子生下的私生子。这孩子跟原来的公孙澈年纪相仿,一直都被戏子藏着。那戏子身体不好,生下的儿子也是孱弱得很。”
那戏子死前,写了封书信给到公孙家的四爷,也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可惜那戏子不知她爱的公孙家四爷早在一年前就因为一场意外死去,于是乎公孙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回这个孩子顶替了原来的公孙澈。
公孙家将所有伺候过公孙澈的下人全部灭口,但他们却忽略掉了一个年仅七岁的奴才,他并不是公孙澈院子里伺候的人。他只是一个最下等的奴才,一次他被其他下人欺负刚好公孙澈经过救了他,后来他就偶尔偷偷给那奴才送吃的。
正因为这个奴才,黄雀才查到了公孙澈的真实身份。
苏云染长吁一口气,真没想到公孙澈的身世也这么曲折:“他当真是个可怜人,他那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太久了。”
黄雀闻言,面上迟疑了一下:“公孙家这会还在用参片吊着他的命,或许还是不肯放弃,想看看大邢皇帝会不会先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