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有人到别院闹事了,要求释放神衣教的青龙尊使。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梁鹤祯也早有准备。
闹事的人里有拥戴神衣教的百姓没错,不过带头挑事的可是神衣教自己的人。这帮人的老套路都是躲在背后怂恿百姓去闹,不过他们倒是忽略了一件事。
曲州不同于笠州、康州和玉州,这里的百姓并没有完全受神衣教的控制。但凡脑子没坏,谁吃饱了撑着敢冒头跟一个王爷闹事?还是顶着一个钦差帽子的王爷。
这可是代天巡狩,跟钦差冲突可就相当于跟皇帝对着干了。事情要是真闹大了,株连九族都是有的。
在没有中蛊的情况下,信仰神衣教的百姓被煽动得情绪有些高涨。一时失去理智就真闹到了钦差别院,可真面对威严的京羽卫之时,那嚣张的气焰立马就灭了一大截。
梁鹤祯出面了,这种时候越是解释越是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所以他这次雷厉风行,直接放话京羽卫抓捕的是刺杀钦差的刺客。
“刺杀钦差等同谋逆!尔等胆敢到钦差别院闹事,看来定是同党!来人,抓起来严加审讯,这城中定然还有同党!”梁鹤祯扫视了一圈闹事的人群。
俊美的脸上不怒自威,凌厉的杀气自周身而起。这一刻谁还能欣赏到他的容貌,就这通身的威压就让人心惊胆战不敢看他了。
梁鹤祯这话一出,闹事的人可真的怂了。
他们就是脑子一时热的小老百姓,一辈子勤勤恳恳赚的就是点辛苦钱。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了,连刺史都从没见过,更别提什么王爷了。
这样的气势已经足够吓人了,看见京羽卫的金线虎头靴走向前,脚步声整齐地仿佛是菜市场斩首前的索命鼓声。
有人哆哆嗦嗦晕了过去,有人直接吓尿了。还能撑着的,大概就是正儿八经的神衣教教徒了。
苏云染听到兰溪禀报别院外的事情,一脸惋惜:“相公这么高光的时刻我竟然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兰溪愣了一下:“王妃,什么是高光?今天没有太阳啊,阴沉沉的。”
苏云染摆摆手没有解释,转头望向蔺翊承:“我看也问得差不多了,解药给你,我先去给我相公换药。”
青龙尊使也算是神衣教里比较有话语权的人了,不过饶是如此,可苏云染还是觉得他对神衣教核心秘密知之甚少。
神衣教的圣主一定存在!
倒不是她相信空穴不来风,而是她觉得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组织怎么可能有两个发号施令的最高指挥权。
所以古元天尊和赤元天尊都不是最高指挥人。
根据青龙尊使描述,阿衍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他和白虎尊使都从未见过他的样子。
对自己模样这么保密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这个人十分小心谨慎,这是在为自己留条后路。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个……公众人物?
就算不是一个人人都认识的公众人物,那也一定是个极其具有特色让人很容易记住的人。
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一直不肯露出真容无外乎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个阿衍……
从声音和皮肤上看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轮廓的五官长得极好,样貌觉得不差。他身上虽然有这一种妖媚的气质,可苏云染还是觉得他一定出生富贵人家。
他的遭遇一定十分曲折,所以才造成了性格的扭曲。这样总结下来……这个人物倒是有些立体起来了。
容悦方从医馆回来了,虽然一时间她也没有办法解开这毒,不过她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我需要马上离开去一个地方,最快大概也有十日方能回程。”
苏云染就知道她一定是有点眉目了:“师父是发现了什么吗?可需要徒儿帮忙的?”
容悦方点点头:“的确是有些眉目,不过还需要证实。你且安心留在这里,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孕妇,照顾好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容悦方离开的时候带着了别院养的几只鸽子:“一旦我有所发现就会传讯给你,你配合着调药试验,这样能节省一些时间。你不需要亲力亲为,医馆还有那么多太医,你只管吩咐他们就好。”
苏云染点点头:“师父放心,你家徒儿还没有那么娇弱。”
送走了容悦方苏云染心中升起了希望,如今她怀着身孕的确不好经常接触那怪病的毒,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师父了。
肩膀被人搂住,梁鹤祯的声音清润地在耳边道:“师叔的武功可比你厉害多了,纵马江湖是她擅长的不必担忧。”
苏云染瞪了他一眼:“嫌我武功差?”
梁鹤祯忙摇头:“娘子武功太好,岂不是显得为夫很没用?”
苏云染没有跟他再计较:“那些闹事的人都关进地牢了吗?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神衣教教徒自然是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地牢的刑具。至于那些个已经被吓尿的百姓,关一关让他们头脑清醒清醒也是好的。
苏云染点点头,这招杀鸡儆猴挺好的。如今的形势之下若是不雷厉风行,恐怕还有更多百姓要被煽动着跟朝廷作对。
苏云染倒是没有想到宸王那帮人派来的杀手竟然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有了个完美的理由抓刺客。
这叫什么?歪打正着吗?
梁鹤祯摇摇头:“是物尽其用!”
苏云染乐了,这要是让宸王知道,估计得怄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相公,眼下咱们的处境还是挺危险的。我担心不想让我们回去的除了宸王还有其他势力,防不胜防啊!”
苏云染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点梁鹤祯也十分清楚。
“无妨,驻军已经调了过来,这一时半会他们是没有机会下手了。我猜,他们依旧会随时随地盯着钦差别院,会寻找下手机会。若是没有找到机会,那么他们就会在我们回京的路上截杀。”
回京的路途遥远,截杀的机会可就多了。
苏云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宸王不想他们回去,这样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神衣教背后的人也不想他们回去,不然多年的谋划就落空了。
“青龙尊使已经交代不少事情,你这会要去跟蔺翊承通通气吗?你这虽然是皮外伤,不过到底是中了毒的也马虎不得。”
梁鹤祯点点头,目光定格在她小腹上:“兰溪说你这两日害喜了,有没有缓解一些?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苏云染摇摇头:“放心吧我没事,我的害喜程度比很多人都轻。我想吃什么会让悦橙她们准备,你就不用操心了。”
梁鹤祯有些挫败,他这个快要当爹的人好像真的一点都不需要操心啊!
梁鹤祯先扶着苏云染回房休息,再三要求她在屋里好生休息,还不忘对兰溪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王妃出门,外面现在不安全。”
其实梁鹤祯很想说绝对不能让王妃去接触怪病的毒了,他是亲眼看到有人因为接触了中毒者的血液之后自己也中毒了。
这会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自己娘子竟然还取了梅家小姐的血液研究,真是心太大了!他这会想起都觉得后怕,要是她和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苏云染很乖巧地跟悦橙几人挑着给小孩做衣裳的布料,梁鹤祯看着十分满意地离开了。
梁鹤祯前脚刚走,苏云染后脚就要出门了。
“你们三个不要这么紧张,我不出大门我只是去研究一下师父留给我的作业。”三人是拗不过她的。只要不出门,三人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汤旭,松一他们要是回来了,立马把人送过来。”苏云染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必须搞清楚这些所谓解了毒的百姓究竟有没有中蛊。
此时的别院外,好几拨人都在盯着钦差别院。
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两个出门采买的丫环被人打晕拖进了巷尾的一间破旧宅子里。
“混进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接触到郡王妃,她是个毒医,不是什么随便的药就能弄晕的。你们想办法把这盆花弄到她屋里去,之后怎么做等通知。”
一个蒙着面的女人对身后的两名女子说到。
“不过,那郡王妃身边可是有好些高手保护着。就是她身边贴身的三个婢女都是高手,想接近她都十分困难。姑姑,何不想个办法把她引出来呢?贸然进府恐怕更不易得手。”
被称呼为姑姑的蒙面女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我已经查到她怀了身孕,郡王是不会让她出门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想拿捏广陵郡王,就必须先拿捏住王妃!”
两名女子没有再继续发问,易容了一下,两人换上了婢女的衣服回了别院。
示出了腰牌,门口守卫的士兵确认了两人的长相就放行了。两人有惊无险地进入了别院,只是两人对这里的布局并不清楚还需要多费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