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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单挑被斩，帝国远征军也不敢再来叫阵，只好老老实实地缩在营地里，等待着下一次攻城的命令。

傍晚时候，驱赶着五六千百姓的一支骑兵抵达了营地。百姓们被赶到营帐后面，被帝国远征军军官们大声训话之后就直接扛着大量的长梯朝着玉鼓关城墙走来，看起来帝国军连浪费一点粮食的想法都没有，打算趁夜夺城。

尽管早就被各自将领提醒过，城墙上的守军还是忐忑起来，那几千被驱赶的百姓尽管看不清面容，但从体型发色服饰以及走路的姿态，可以看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妇女和小孩。一想到自己就要对这些人举起屠刀，城墙上士兵们的手就不由得有些发抖。

罗寒注意到了这一点，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说道：“这里是战场，是生命的终结之地，帝国军逼他们来，就是让他们送死的。杀死他们的是帝国军，不是你们，不要有压力。想想你们身后那千万百姓，你们是为了让他们活下去而战的，如果我们丢失了玉鼓关，他们也会像这些人一样，被帝国军随意送上断头台，甚至更惨的地方。打起精神来，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杀死试图进入关内的一切敌人。杀！杀！杀！”

士兵们被罗寒的话语说动，不自觉地跟着叫了起来。

“杀！杀！杀！”

帝国军营地，伽罗帝国的领军大将听到城墙上的呐喊，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寒风，真是个麻烦的对手。”

旁边摩诃陀帝国的大将咬牙道：“要不是他，我们摩诃陀帝国也不会损失如此惨重。等到攻破玉鼓关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拖在我的坐骑身后，跑上五百里。”

释天帝国大将道：“早知道他这么厉害，当初我就该花点时间把他和他的队伍全歼。”

“你杀不掉他的，我们查过他的底细，他是最近突然冒出开的一个传奇，帮助一个小国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崛起，击败一个大国取而代之。在此之前他没有任何事迹，我们一致认为他是一个妖族。他现在没什么表现，只是因为顾忌战争之神的惩罚，他要逃，你们根本拦不住。”

几个大将看向说话的人，这是一个脖子上缠绕着一条眼镜蛇的中年男子，他的名字就叫蛇牙，是希罗帝国的妖族强者之首。

蛇牙看着越发靠近城墙的百姓以及紧跟在后面的帝国军士兵，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看看我们这一招，你们如何接。”

在罗寒的鼓舞下，城墙附近士兵信念坚定起来，他们告诉自己，城墙下那些人不是百姓，而是被帝国军强征的特殊兵种，哪怕他们不是自愿，他们也确确实实是敌人。

弓箭手挽起长弓，开始无差别的抛射。没有任何防护的百姓一片片地倒下，马上就有人害怕得逃跑，但迎接他们的是帝国军士兵血淋淋的刀锋。狭窄的谷道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不想立刻死，就只有迎着箭雨冲锋。

很快，被驱赶的百姓冲到了城墙下，一架架长梯搭在城头，求生欲的驱使下，这些百姓开始朝着城墙上攀爬。

事到临头，城墙下的士兵还是犹豫起来。罗寒无奈，只能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一架长梯，大声喊道：“为了胜利，杀！”

罗寒的以身作则叫醒了联军士兵们，马上就有士兵有样学样，将搭在城头的长梯推开。这些由百姓架设的长梯根本没有人固定，一推就倒，上面的人跟随着长梯摔下，低一点的还好，高处的直接摔得头破血流，当场死亡亦有之。

当杀戮开了头，联军士兵们也就不再顾忌什么，恢复到了正常的战斗状态，不断将长梯推开，让上面的人摔下。

直到后面的帝国军士兵赶到，开始固定长梯，才好了一点。但这时杀上头的联军士兵已经不管那么多，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只要有人敢爬上来，一枪捅过去便是。

罗寒心头石头落地，看向城外，却有些皱眉。帝国军这次出动的军队只有一万人，当然对于狭窄的鼓捣和城墙来说，更多的军队也施展不开。但奇怪的是这一万人大部分都留在了弓箭手射程之外，只有一千左右士兵冲到了城下。

“这是等待他们制造机会吗？”罗寒一时也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毕竟以他们现在的攻城器械，如果驱使百姓登城不能奏效，投入再多人也是徒增伤亡。

城墙下的杀戮依旧继续，不仅联军士兵在杀，帝国军士兵也在不断斩杀绝望中想要逃跑的百姓，登城看起来也只有送命一途，不少百姓试图爬上陡峭的山崖活命，但帝国军士兵却不会给他们活路。

天渐渐黑了，被驱赶的百姓也越来越少，他们甚至连城头墙垛都没有摸到一次，以至于城墙上的士兵一致拒绝轮换，不让其他同伴沾染罪恶。

终于，最后一个没有穿戴甲胄的人在绝望之下扑向帝国军士兵，倒在了屠刀之下。然后，帝国军士兵竟然退了。在登城无望的情况下，城墙下扮演刽子手的帝国军士兵转身就跑，而射程之外的帝国军更是提前撤退。

弓箭手上城墙，开始对这些刽子手发射怒火。在留下百来具尸体后，这些帝国军士兵逃离了射程。

结束了。

那些参与守城的联军士兵瘫坐在地上，在经历了一场罪恶感十足的屠杀之后，大家的情绪都极为低落。

罗寒没有说什么，吩咐人替换下他们把守城墙后就回到了关内自己的居所。

次日天亮，罗寒登上城墙，看到城墙下的尸体依旧没有移走，只有那些帝国军士兵的尸体被带走了，显然帝国军士兵根本懒得为这些百姓浪费力气。

堆积如山的尸体让城墙都矮了一丈，罗寒摇了摇头，这些尸体可不是什么青壮，大部分都是老弱幼残，看着实在揪心。

“算了，帮他们处理掉吧。”罗寒挥了挥手，一群士兵顺着绳梯下到城墙下，用绳子套在尸体上，城墙上的士兵将之拉起，然后由专人送到联军方面处理死者的地方去。

帝国军那边悄无声息，显然也没有兴趣阻拦联军这样做。

忙活了一整天，才将这些被帝国军驱赶而来的百姓的遗体处理掉。罗寒换上一批休息好体力充足的士兵，防备帝国军趁乱偷袭。但帝国军并没有什么动作。

一连五天，帝国军那边都闭营不出，而且去打探情况的试炼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堵住谷口那一部分帝国军士兵基本不出帐篷，而且和谷外的帝国军也不怎么联系。如果不是玉鼓关城门已经封死，大部队出城极不方便，罗寒真想去偷袭一下。

不过联军的压力并没有降低，因为帝国军的攻城器械终于抵达了，冲城车、云梯车、投石车等各种大型攻城器械将大幅度降低帝国军攻城的难度。

然而还没有等来帝国军的攻城，联军内部先出事了。

最开始是一名士兵上吐下泻身体虚弱，因为是个例，也没注意。但很快，这样的症状呈爆发式扩散，大量联军士兵同时染病，随军的医师无奈宣布，军中爆发了瘟疫。

罗寒立刻从玉鼓关后调集医师，同时进行双层隔离，一方面将感染者与未发病者隔离，一方面禁止玉鼓关士兵离开，以免将瘟疫传播出去。

十几万联军士兵自然不会全驻扎在玉鼓关，除了留在后方支援的部队，两侧大山上还布置着人手防备帝国军轻装突破。在玉鼓关内满打满算也只有五万士兵，狠一点就算全部舍弃，联军仍可以守城。但现在感染源是什么？这种瘟疫如何传播？撤离这五万士兵后新来的士兵还会不会感染？这些都是问题。所以现在罗寒也只能依赖这里未感染的士兵守城。

很快，医师的结论出来了。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瘟疫，他们对它的一切属性都是未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瘟疫感染后会有一段时间潜伏期，并不会马上发病。不过好消息是，这种瘟疫并不致死，只是会让感染者体力急剧衰弱，元气大伤。

罗寒立刻找来逍遥和追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群人渣真是毫无底线！”

逍遥疑惑道：“干嘛？”

罗寒深吸口气道：“我以为那这家伙逼迫百姓来送死已经够残忍的了。但我没想到，这群人渣居然用了生化武器。老子百分百肯定，这次瘟疫就是他们干的，那些被逼迫来的百姓身上早就被感染了瘟疫，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这些百姓能登城。他们故意让这些百姓死在城下并且不收拾尸体，就是想让我们把他们的尸体带进城里焚化，在搬运过程中传染给我们的士兵，利用潜伏期再传给更多的人。”

逍遥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怪不得，谷口那个营地不和谷外帝国军交流。那个营地内住的，一定是当初驱赶百姓那一部分帝国军，他们堵在谷口真正目的是和其他帝国军隔离。”

追月点头：“正因为这瘟疫不致死，他们才肯做这样的事。一两千帝国军暂时失去战斗力对他们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高传染性，潜伏期，还不致死，这三点加在一起很难说是巧合。这简直是反人类。”

罗寒摆摆手道：“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应对当下的危机。这瘟疫既然是对方散播的，对方应该会知道爆发的时间点。如果他们在关内守军最虚弱的时候进攻，我们很可能挡不住。”

逍遥点头：“确实很麻烦。”

追月却道：“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这瘟疫传染性这么强，他们就不怕攻城的时候被感染上？要知道我们在玉鼓关猴年还有十二万军队，他们如果感染，我们随时可以逆转。”

罗寒摇头：“两个方法。一是只用部分人进关，以一部分战力临时受损的代价拿下玉鼓关，这瘟疫有潜伏期，他们完全可以在爆发前扫清山中障碍，让其他军队越过玉鼓关。另一个办法，既然瘟疫是他们传播的，他们有可能知道怎么防疫，或是戴口罩，或是提前服用预防药物，或是隔绝全身避免直接接触。既然他们敢用，就一定有能解决的办法。”

逍遥点头：“确实，他们不可能明知瘟疫的传染性，还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释放。”

追月想了想，说道：“既然他们都用上了生化武器，说明他们志在必得。也许我们之前的计划可以稍微修改一下。”

罗寒眼前一亮，喜道：“你是说那个？”

追月点头：“嗯，就是那个。保证让帝国军吃不了兜着走。”

逍遥思索一下，笑道：“如果能成功，我倒希望帝国军那边能够大胆一点。”

追月道：“索性现在瘟疫爆发，我们就来个全面封锁消息，投入更多人手加快计划进程。另外方案需要做一些调整，我先回去仔细修改一下。”

罗寒站起来道：“追月兄，有劳了。”

追月道：“瘟疫的事还要你们多操心，千万不能让瘟疫扩散到玉鼓关外，否则就算我们这边成功了，最终也可能失败。”

“放心吧，我把暴风的人都派到了出口，还让霹雳说动各国法师坐镇，绝不会流传出去。”

这场瘟疫爆发极猛，在最初数百人呈现出病症后，几乎每天都有近千人加入到病号行列。医师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他们的痛苦，同时反复强调，这个瘟疫不会致死，但绝望的情绪依旧在关内蔓延。

罗寒一面紧盯着城墙，防备帝国军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击，一边严密戒备，封锁消息，玉鼓关一时只许进不许出。除了被安排到城墙上守城的士兵，所有人都必须待在营帐里。而在这种情况下，试炼者们每日带着千余士兵爬上两边的山上，不知道忙些什么。即使这些人里有人感染，也会被和别的感染者隔开，连医师也是固定的一批。此外，各国国师们也不遗余力地布置各种侦察法阵，全力防备帝国军试炼者刺探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