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开到了一个位置后停了下来,然后众人开始下车徒步,附近都是警察,正在搜山。
白文柳没去那个祭祀摆放尸体的屋子,现场情况他其实在路上已经直到了,他直接选择找到了一个高点进行观测,既然祭祀的位置在这里,那么古墓的位置很大可能就在附近,这就有点像是人家新电影开机也要摆个供桌祭祀一下,基本都选择在拍摄地所在的影视城摆供桌上香,总不可能你在横店摆个供桌上香完了跑好莱坞去拍电影去了。
老祖宗选墓地都是看风水的,但因为每个时代对风水和阴阳术的定义和理解不同,所以会造成一些误差,这个就相当于你在八十年代喊人家美女“小姐”和现在喊人家美女“小姐”完全是不同的感觉一样,前者那时候这个称呼意味着“时髦”,后者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再加上地理环境的改变,在古代可能改变不是很明显,但随着中国开始工业化之后,开山修桥的大工程很多,也会对地理环境和风水格局带来很大的变化。
总之,这是一个技术活,死背教条也做不成事儿,你还得将这个区域古代的地理图志等等一些东西都考虑进去。
我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学这个东西,但我对自己也没多少信心,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我今年才十九岁,但学习能力基本已经丧失了,这个状态和国内大学的大三学渣差不多,大一时还能靠高中时的惯性学一些,等到大二开始懈怠,到大三基本就变成老油条了。
白文柳手指不停地掐算着,嘴里也在默念着什么,四周随行的几个文物局的工作人员也在这个高点观望着,但我能看出他们的迷茫,虽然他们看得很认真,至少看起来是很认真,但我能从他们的目光里看出来三重意思: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要到哪里去?
发丘天官在当今这个时代和社会还能保持住自己的宗门和组织,没点真正的绝活是不可能的,你就算是给别人当条狗,你也得会卖萌或者叼兔子,不然相当狗的人那么多,人家凭什么养你?
不知不觉,我的思绪居然又飘到这种事情上了。
白文柳这个时候忽然转身,面向前方的一个凹谷。
我也顺着望过去,前面的凹古并不深,但两侧都是峭壁,显得有些圆滑,坡度也不算是很极端。
“沟捧月,手托天,门向阴,背向阳。”
白文柳默念着这些东西,随即对着身边的一个警察说道:“那个位置,去那里搜查,看看有没有盗洞的痕迹,不,看看有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在这个时候,你可以不做事,大家都埋着头做地毯式搜查,至于能不能找到,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至少能保全个无功无过。
而白文柳这个时候指出具体位置,实际上是担上了一些干系的,如果最后证明白文柳错了,那么大家的锅也就丢到白文柳头上了,这是人之常情,无论是东西方文化圈,大家甩锅的本事都不差。
附近的搜索队伍迅速地向那个方向移动,我和白文柳也是小跑着过去,别看白文柳文质彬彬的,但身体素质真的可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弱鸡了,不光没有真才实学,连跑步都跑不过人家。
难道我只能靠我的狗屎运?
但再摔进去一次太危险了,也太疼了,我身上的外伤哪怕到现在都没完全复原。
也因此,我一边跑着一边注意观察着地下,但很可惜,一直跑到岩石裸露的位置,我都没有发现什么会“不经意间”隐藏在草丛里可以让我掉下去的裂缝。
四周的武警速度比我们更快,我们赶到这个位置时他们已经在开始搜索了,而且很快就得到了线索反馈。
发现的东西是一些饮料瓶和食品包装袋,当我看到这些东西时,我脑海中甚至能够模拟出有一批人大概在一天前曾在这里悠哉悠哉地吃着喝着,像是郊游一样。
当然,他们刚刚杀了一个人,进行了自我祈福的祭祀。
“他们很惬意。”白文柳很是平静地说道,我不能感知到白文柳的愤怒,但我之前在车上质疑发丘一门的传统时,白文柳是愤怒了。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能够确信在短时间内可以进出古墓拿到想要的东西然后及时离开。”身侧的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说道,我不知道这位是什么警衔,但看样子应该是警方的一个负责人,可能是刑警队长一类的职务。
这个也很好理解,打算盗墓且刚杀了一个警方卧底,他们肯定知道会在不久后暴露的,但他们依旧敢在这里吃着喝着且留下了痕迹没有收拾,意味着他们心里很笃定自己可以很快地做完事情然后离开。
他们打的不是游击战,而是闪电战。
我感到自己的腿有些发麻,还没睡觉,又在山里奔跑了这么久,肌肉有些酸疼,这不是我年纪大的原因,而是因为我平时缺少系统的锻炼,同时可能也是意味着我的意志力至少比四周的人弱许多。
不过,当我看见那几个当地文物局的人已经坐在地上时,我心里舒服了不少,至少有比我更不堪的,这几个家伙这次跟过来纯粹是打酱油的了,被白文柳爆得渣渣都不剩。
“找盗洞,盗洞肯定就在附近,寻找一切可以通向地下位置的口子。”白文柳开始喊道。
显然,不出意外的话,大家已经来晚了,但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抓紧时间做,对方时间少,不可能将墓室舔得干净,所以一方面继续进行搜捕一方面对于文物的保护工作也不能中断。
“多注意一点天然的裂缝和裂壁,他们没时间打盗洞。”白文柳又提醒道。
是的,对方需要躲避警方的监控,所以自然不可能用什么设备过来打盗洞,就算是拿洛阳铲定穴开口子,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子的悠闲,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找到了另辟蹊径的入口。
有点类似我上次在成都附近进古墓时所遇到的裂缝。
周围人都在寻找,我坐下来偷偷懒,太累了,而且脖子上很痒,也不知道是过敏还是被虫子咬了。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附近只有一条小溪,或者叫山涧吧,当然,是水流很小的那种。
我凑过去,伸手去捧一些水拍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山里的水冰凉凉的,拍打在发痒的位置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时候,我脖子那边挂着的一个探照灯也正好垂直下来照在我面前的小溪中。
我看见了我倒映在小溪里的脸,
嗯?
两天没刮胡子就这么密了?
看来是这两天太累了。
但很快,
我愣住了,
甚至手在此时都颤抖了起来,
我咽了口唾沫,
将手探入溪水之中,
触感,很真实,
我刚刚看见的,不是我的脸,
而是在溪水里,
本就有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