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张五爷摘下圆片墨镜,露出有点吓人的眼白。
“我问你,你小子这几天是不是跑小佛岭的神仙坟去了?”
“小佛岭神仙坟?”陈小驴一头雾水,“那是哪?”
张五爷道:“浦弯再往北的那片山。”
我草!?
那地方原来叫小佛岭?还有那个大墓,前天晚上在山洞里,老徐那伙人不就说山里出现了一个神仙斗?
陈小驴闻言凛然,失声道:“五爷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五爷冷笑道:“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地方都赶钻,小子,我不是在吓唬你,你这次是真招上天大的祸患了,知道小佛岭的那个坟里到底埋的是什么东西么?”
“不知道!我进到一半就出来了,就看到了一个装着三个小孩尸体的棺材,那里面埋的是什么?”
见张五爷说的越来越严重,陈小驴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想说那里不应该是和当年的太平天国有关的墓穴,话到嘴边又及时收住。
张五爷具体多少岁,他没有听张笏说过。
但如果只是从脸上来看,这个性情乖戾的瞎眼老头年轻的那会,应该正是太平天国圣库宝藏的传闻,在江湖上最甚嚣尘上的时候,天底下肯定没那么多盗墓贼,但有寻宝梦的人可海了去了,谁知道这位在当年,是不是眼红宝藏那群人中的一个?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必须慎之又慎。
但他还是小看了张五爷那如海般的见识与心思。
“一个大邪祟!当年修那里的,和后来偷偷进去的,全死了,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张五爷怪声道:“而且那个地方,还和几十年前的一件事情有关系。”
“什么事情?”
张五爷道:“太平天国。”
陈小驴闻言神色一滞,张五爷竟然知道这些事?
倒是在一边听着的张笏挑了眉,道:“一座镇着大邪祟的墓,和太平天国有何关系?”
张五爷道:“那个大邪祟,就是当年太平天国养出来的,而之所以修那个墓,就是为了镇住那个东西。”
修墓不是为了埋人,是为了镇住一个大邪祟?
陈小驴陡然一惊,突然想到了那座诡异大墓里很多地方都用上了厌胜手法的事,当时他还在惊奇来着。
而如果这样一说,那么那座墓穴的一部分的风水结构,似乎也找到了解释。
蛟龙出水要渡天劫,却又被锁在了地上,墓主要永世不得超声且祸及子孙,这几个困扰过陈小驴的谜团,在有了张五爷的说法后,都迎刃而解。
他忍不住问道:“五爷,那你说的那个大邪祟,是个什么东西?”
“一尊用天外陨石刻成的女身天王像。”张五爷道出答案,顿了顿,又道:“虽然我瞎了,看不到,但你背上的那个人脸,应该就是那尊女身天王像的脸,所以我才说你招上了天大的祸患。”
陈小驴闻言默然,他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只是下个墓而已,都活着出来了怎么还惹上这些烂事?
扭头看向站在一边好像听天书,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曹侯一眼,问道:“那张人脸,是男相还是女相?”
“女相,小驴你别说,我又盯着看了会,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好看啊!”曹侯很不着调的回答,见陈小驴神色阴沉,缩了缩脖子,又对张五爷道:“五爷,您知道我没文化见识少,也听不明白什么国什么像的,但小驴背上虽然有个人脸,可洗掉不就行了么?而且他这还活的好好的,不用那么害怕吧?”
“洗掉?”张五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变得又尖又锐,“你就是把身上这层皮刮下来,也抹不掉那张脸!”
曹侯不着痕迹的撇撇嘴,不太信这话。而且就他个人所想,背上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平时小心护着还来不及呢,偶尔光个膀子给人看到也挺拉风的不是。
但在张五爷面前他到底不敢造次,这些话一个字都没敢说。
陈小驴听了这么多,心思有点乱糟糟的,不过曹侯那句自己好活的好好的话,倒也和他心里一点想法不谋而合。
这事情,大概,也许,可能,并没有张五爷说的那么夸张?
“五爷,那这事情,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他问道。
张五爷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个名字,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只有白仁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微微颤抖,然后脸皮都开始迅速抽搐起来。
这陡然发生的诡异变化,吓了陈小驴三人一跳,跟着就听到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嘶哑又尖锐,如同夜晚扯破了嗓子还要鸣叫的夜枭。
“刘如法,黄见西,你们两个烂货不听劝!就是不听劝啊!让你们不要去,非得去,非得去!我干你们娘!”
“我草!没用五爷这是怎么了?”
看着张五爷坐在蒲团上声嘶力竭,脸色跟着变得苍白,一瞬间脸上就布满豆大汗珠,而且摇摇欲坠的样子,陈小驴和张笏手疾眼快的赶忙上前将其扶住,陈小驴说了几句话,但张五爷仿佛根本听不到一样,只是嗓子里不断发出怪声,他急忙向张笏询问。
“是----”
“滚出去!都滚出去!快滚!”
张笏正欲说话,却被张五爷骤然打断,他将两人推开,指着道观大殿的门不断让滚。
“我----去!老头这是咋了?”
陡变发生太快,一直都站得比较远的曹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一脸惊愕的将倒地的二人拉起。
“滚!听不懂话么?滚出去!”
张五爷这时候脸色在苍白中已经有些狰狞了,说话很难听,但陈小驴看着他的状况实在担心,忍不住又想上前搀扶,张笏将他拉住,看样子对他这位师父这种样子并不是第一次见,摇头道:“咱们出去吧,师父不想让人看到他这样。”
“只要你确定没事就好。”
陈小驴点头。
三人从大殿里退出来,关好殿门坐在了台阶上,张笏不吸烟,陈小驴就抖了支烟扔给曹侯,问道:“五爷这怎么回事?”
张笏很罕见的叹了口气,话变得比平时也多了些。
“刘如法和黄见西,是我两个师叔,他们和师父说是师兄弟,实际上和亲兄弟差不多,听师父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他们来了上海,没过多久,那两位师叔就一个自杀,一个给师父留了封信就失踪了,师父给失踪的那位师叔算过一卦,结果不好,他那双眼睛也是在算那一卦的时候瞎的。师父对那两位师叔一直都有愧疚,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他害死了他们,所以性情就变得越来越怪,只要一想提到那两个师叔的名字,人就会变成这样,就是看着害怕,过一会儿,他缓过来了就好。”
还有这事?
陈小驴和曹侯都给愣了。
曹侯情不自禁问道:“当年什么事情?”
张笏却扭头看了陈小驴一眼,陈小驴心道不妙,果然就听张笏说道:“我之前只知道和小佛岭的神仙坟有关,但那个神仙坟是怎么回事就没听师父讲过-----当年他们到了上海之后,两位师叔要去小佛岭探那座神仙坟,师父想拦没拦住,但也没有一起去,说没有他在,那两位师叔也就是去找个热闹,根本不可能找到,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不但找到了,还下去了,结果出来之后就跟被诅咒了一样,刘如法师叔上吊自杀了,黄见西师叔在刘师叔自杀后,也在一夜之间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