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府遭劫(1 / 1)

天湘国蓉传 聂鸢 3608 字 3个月前

话说,师徒二人上到天龙山拜访了太芝庙的老和尚,在山间别院打扫安顿了下来,不觉已过月余。

一日,天空明净,春光甚好,小凤郎终于按捺不住心底外出游玩的冲动,再次乔装打扮,偷偷遛下了山去。

甘棠镇,茶摊,小凤郎走得乏累了,正坐在摊前惬意地喝着茶,“你们不知道吧,过半的武林人士近日都陆续聚集到了水府派讨说法呢,这可是惊天的大事啊!”邻近的茶客,聚集了三五人,纷纷议论起来,看来身处江湖,但凡有头有脸的,就注定了不可避免地沦为众人的谈资。

其实,这些天,见师父与庙里的老和尚终日密谈,小凤郎就隐约预感到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想来定是这件了。“喂,你们可知这水府派具体在什么地方?”平时虽听赖老头多少说起过,却仍得须再问一下。

“此去六七十里便是,水府水府,自然是一片水泽嘛!”小凤郎听了立即打定主意,迫不及待地想前去看看,“小二,借你的马一用!”瞥见茶摊旁的一匹骏马,不由分说,飞快地驾马奔了出去。

话说这水府派地处娄邵之间,乃一弯浩渺湖泽,名为水府庙,湖间洲岛,星罗棋布,各式古建,错致有方。

相传古三国时,诸葛亮在南阳新野为解百姓饱受洪灾之苦,亲设汉津码头,故而当地为此兴建了“水府庙”。彼时乡民南迁,见这南方亦有神奇水泽,颇为倾心,因此定居于此,水府庙文化由是流传开来。

而今的水府一派,乃是四十年前吕祖点化一位来自扬州的老叟黄羲公,继而创派承袭而来。现今掌门人曾水良,门下总共百余人,收有七大女弟子,个个皆是美貌如花,武艺不凡,因而美称为“水府七仙”。

小凤郎初到水府,但见碧波荡漾,山石嶙峋,古藤青翠,云烟缭绕,移步换景,渐次入境,真让人心醉沉浸不已。

“天下水府,人间瑶池”果然名不虚传。

终于寻至所在,水府派门前的坪院里,早聚满了各类武林人士,人头攒动,似乎等候多时,议论声不绝于耳。

水府庙畔,晨曦之间,重峦叠翠,波光盈盈,林丛碧翠,芙花烂漫,仙鹤多姿,鸡鸣嬉闹,此情此景,令人心悸颤动,美不胜收,与众人喧闹的场景确不怎相符。小凤郎心下着实不解,这么些武林众道放着好好的美景不赏,为啥偏喜欢争强好斗呢。

那水府群筑,白墙黛瓦,飞檐斗拱,倚山而立,临水而居,半月形门洞两侧,栽种着数丛修竹及零星花卉,整个的沐浴在澄净明光里,清朗幽丽,惠风和畅,实当得起“水木清华”四个字。

小凤郎手摇折扇,轻声进了院里,挤进人群中观望,只听一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粗鲁吆喝道,“曾掌门,既然众所周知,并非什么秘密,给大家个说法吧!”原来是晋陕人士,话腔倒也直白爽利。

此时水府正门大开,刚出来一位清瘦老道,束发扎簪,身携佩剑,踏步行来,蔚然生风,精神矍铄,观之可亲。

他只拱手作揖,缓声说到,“诸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贫道在此有礼了!”虽是正经神情,却仍能隐约感受到风中那股强大不羁的气息,身后跟来两名男弟子以及须眉禅师。

小凤郎先是一惊,后而猜悟,看来天龙山须眉禅师似是曾水良旧友,此番早来想必多少能助其声威。同时心中暗想,也不知师父来了没有。

这时一位老尼姑横气地假意说到,“多余的话不必多说!我们武林同道,誓要为神农谷当年血案讨回公道!”

“你这师太好生无理!我师父他老人家几时与血案有关了?”左边的褐服弟子走上前来,扬手作势,怒目而嗔,出言维护。

“烟儿,休得对众位前辈无理!”曾水良装作若无其事地屏退了他,继续说道,“曾某年少时确实一时冲动鲁莽,招了人家的话柄,可自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没曾想近日又存了如此的传言误会,以至于当年赫赫有名的神农谷仍旧蒙羞受辱,着实惭愧!”

“少在假惺惺了!你贵为江湖上的一派掌门,老夫给你点薄面,不然谁知道你当年对神农谷做了什么好事?”说话的是个独眼龙,额间扎着条灰色绷带,身穿粗麻布褐色短衣,手扛大刀,单手抚怀,架势逼人。

“荆开阳!你才装模作样叻!你带大家来,不就是为了神农谷的宝藏及武功秘籍嘛!”人群中冒出了一句沙哑的声音。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肃静,鸦雀无声,不多时,为打破凝重氛围,讪笑着你一言我一语,又重回了喧闹状态。

“曾施主,当年灭谷之时,大家看你平日仁义厚道,听信了你一面之词的解释,没想到你竟然欺瞒了大家这么久?老衲本来自佛门清净之地,向来不问红尘俗事,仅是受人所托,而与老谷主亦是多年旧友,此行也只是想听个明白,了解下前因后果。”东湘寺的老和尚轻持捻珠,眉头微皱,单手作揖,缓声说到,身后的黄衣弟子帮持禅杖。

“大师严重了!贫道的确亲历了当年神农谷血案一些事情,但并非全部,其间来龙去脉,恐也不甚清楚,怕是让大家失望了!”曾水良平声道来,无甚表情。

“曾水良,你个老小子,藏得可真够深的呀!到现在还装傻充愣、死不认账呐!”龟道人一副阴森森地嗓音,卖力地吼道,顿了顿,“那么我且问你,你门下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曾水良虽早料及此事,听了仍是心下一惊,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不知前辈说的是哪种问题?”只得矢口否认,再作应筹,真不知这伙人是否有了人证或是确切消息。

“看来我们曾掌门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任你水府派再强大,就不信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英雄好汉!”荆开阳轻浮霸道的拽样,似乎是按耐不住性子,想带头挑衅。

曾水良心中不忿,倏地使出浑厚一掌击向荆开阳,那厮始料未及,反身来迎,两人气力僵持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撤回,暂且平息了争斗。

“老道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时突然跳出来两个小丑模样的人儿,乌鸦般沙哑地吼叫,颇为逗趣,不免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几近忘了此行目的。

不多久,笑声停了下来,“听说你曾水良近几年来,多方托人打听当年神农谷被灭之事,今日又百般如此,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又一老道翁感叹。

“平日里看着仁义,没想到这么不厚道!”中年无名之辈附和道。

“曾师叔,你想将神农谷宝物独占己有,又怎能服众?再说存藏这么多年了,就算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也没啥啊!”洞庭派的愣头青弟子倪大,势利斗胆插了句嘴。曾水良这才发现,原来师兄也派了人来搅局,心中又恼恨这不成器的蠢徒胡乱说话。

“据说《神农本草经》《素女脉诀》此为三世医书之二,与《黄帝针灸内经》齐名,乃是神农谷的至宝,传言其间亦有绝妙神奇武功秘籍,难怪诸位好奇心盛呐!”新说话的是个老者,约莫五十余岁,身穿褐青色长服,手持佩剑,掷地有声,好似君子风范。众人听了这具体诱人的描述,任谁也无不更是心动。

“曾掌门,在下便是蜀中唐怀剑,早听闻你洞庭、水府两派道艺高卓,父子二人今日凑巧来看个热闹,望请不吝赐教!”说罢,只见那人飞身到比武台上,单手持剑,做出邀请之姿。

曾水良见此情状,暗忖了会儿,豪气地言语,“也罢!众位若硬是要为难我水府派,姑且以比武论胜负,胜负分定者,休得再要纠缠!”众人正莫衷一是,议论纷纷,曾道长已然跃上了比武台,摆出了迎敌架势。

小凤郎有意识地放松了一下心弦,人群中无意间正瞥见了个熟人,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唐兄弟,观此情形,莫非唐怀剑就是他爹么?

只听“啊”地一声,二人作势,立即挥剑动起手来,刀光剑影间,炫得人眼花缭乱,一个剑法浩荡不羁,一个绵密韧长,相互交错,好不激烈带劲。

约莫过了一刻钟,唐怀剑虽好胜心切,拼死抵抗,终是不敌,颓然地摔下了比武台,唐斌这小子赶紧扶住了他爹。

“曾掌门,老夫技穷,领教了!”唐怀剑悻悻地强颜说到。

“哪里哪里!贫道只是侥幸险胜,唐大侠剑法出神入化,又何须自谦!”曾水良收了流星剑,拱手回敬道。

“我来!”未及喘过气来,荆开阳就霸气地走上了比武台,只见他挥动手中银鞭,晃荡几下,声势极大。曾水良无奈,只得继续比武,二话不说,剑鞭相触,乒乓作响,斗得如火如荼,精彩纷呈。

眼看着荆开阳完全就要占优势了,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独眼龙何在!”心有打岔,曾水良趁机反将一剑,哗啦一声,荆开阳不慎被踢落于台下。

这荆、曾二人本就难分高下,曾水良多年修习,方才立起水府派门楣,而荆开阳则天赋异禀,年轻时就修为极高,好似天外来客。此时曾水良已然也身受重伤,只得强撑住,青衣弟子茗儿瞧出了不测,赶忙扶住他。

“还有我来见识下,你们水府派的破功夫!”不多时,人群中又冒出来一个中年汉子,只见他头戴关字帽,一身玄色衣裳,中等身材,瘦中带肉,手劲儿十足,“老子西门豺,住在湘西,想挑战一下曾道长的水平!”语调铿锵得意。

这边曾水良无奈吩咐弟子,悄声耳语了几句,茗儿会意,上前告诉,“我师父他老人家想休息一下,诸位若不嫌弃的话,就让大家见识下我‘水府七仙阵'的厉害!”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不多时,只见府内相继出来一批美貌女子,为首的是大师姐何湘姑,继而是三师姐樊莲花、五师妹殷孟蕖、六七师妹程绿容、白萼贞。

众人见了如此些个容光焕发的神妃仙子,莫不啧啧称羡,倾倒不已。

西门豺起先还不太乐意,想着硬是要和曾水良一人较劲到底,如今出来了这么多美娇娘,心痒滋滋的,即便交手也是万分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