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细沙,一条望不到头的道,一把古琴在怀里,一个人在道上。
一声马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而后停下,从马车帘布里探出一个晃动的酒葫芦,“那风尘仆仆的少年,是要去天极门?”
少年点头,这个存在于千年前的人,确实是一副少年模样。
“正是!”玄铭答道。
“那少年真是来得巧,上马车来。”酒葫芦又晃动了几下,而后被收回。
“这位是天极门赤金殿的执殿长老,莫要发愣,快快上马车来。”那位赶车的伙计见玄铭样子呆愣,就发声催促。
玄铭上了马车,呃……一个酒嗝,好大的酒气,一个酒葫芦递过来,“好酒,那少年喝一口。”
玄铭摆手,“不会饮酒。”
递出的酒葫芦收回,仰头饮一大口,又是一个酒嗝。
“我叫吕乐,那少年叫什么?”
玄铭拱手,“玄铭。”
“不会饮酒,人生无味。”
天极门赤金殿的吕乐长老在玄家是出了名的老酒鬼,无酒不欢,无酒不谈,无酒便是无味无趣,酒便是美娇娘,酒便是黄金屋。
一个水袋递向了玄铭,“那少年如水儿,就请饮这口无味。”
“多谢吕长老!”玄铭接过水袋,轻呡一口。
“那少年,大口饮。”
玄铭又饮了一口水袋中的水……
……
“起来了,起来了,都起来了……”
玄铭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抬眼望视,这才发现自己尽然已经身在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小,没有家具,没有摆设,只有脏臭的稻草铺在地上,稻草上拥挤着坐着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吃饭了,吃饭了啊……”
一盆菜,菜是小白菜,一片小白菜漂在清水上,这是青菜水上漂。
“都有……都有啊……”
一盆青菜水上漂放在桌子上,,一个汉子将碗排开,一勺子一勺子的舀着,分得均匀,待分到最后一碗时,放上盆子里仅有的一片小白菜。
“天涯海角来相逢,屋檐下处一家人,那少年请。”
玄铭接过碗,他端着的碗里漂着一片小白菜。
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很迷惑,像是在做梦,玄铭整理思绪,最后的记忆是在马车里,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望着漂着的一片小白菜怎么会不发愣,真的是一头雾水,这又是哪跟哪,眼前的一切分明是真实的,有点搞不明白弄不清楚了!
一个酒嗝,吕乐端着酒葫芦歪歪扭扭的走了进来,男女老少齐齐整整得的欢呼。
“吕长老,吕长老……”
吕乐一抬手欢呼声便止住,而后一指玄铭,“那少年是叫什么名字?”
“恩……玄铭……”玄铭这时才如梦初醒,自己之前在那马车里喝的那两口水是有问题的,那水袋里的水定是含有能让人昏昏欲睡的药,玄铭心里暗自警觉,“这吕乐看来不是什么好人?”
似是看出了玄铭的心思变化,吕乐说道,“我们销教是天极门、菩提谷、天云峰三大玄家支柱秘密组建,销教存在已有十年之久,其目的只有一个,为天下芸芸众生打造一条致富路,以一人带一人,先到的先富,后来的后富,人人皆有机会,人人皆是平等。”
“你们住在一处,吃在一起,同甘共苦,你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如若有人犯错,有人想要离开,那就是在坐诸位的错,没能让后来的人体会到家的温暖,没有做好就要接受处罚,尽然是自家人就要共同的面对销教的处罚。”
吕乐说到这里时故意顿了顿,望向玄铭复又很有深意的说道,“莫要自做聪明,害了这家老少。”
“吃得差,睡得差,是让你们可以吃苦耐劳,没有谁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能成功,我们销教不养好吃懒做的人,这样的人将来要是富了,他也是个烂人,一个有点小钱的烂人,我们销教不欢迎这类人,致富的机会不会给予这类人。”
掌声雷动……
这吕乐的一番说辞真是厉害,把这些人说得七荤八素五迷六道的,给人下药,禁锢人身自由,这销教定是个邪教无疑了,难道这天极门、菩提谷、天云峰,这玄家三大支柱在十年前便已是质变腐坏掉了,天下当真是要沦落了嘛。
……
正自激情四射的吕乐突然止住了他的美梦鸡汤演讲,他的眼睛望向了门口,一个老酒鬼正歪歪扭扭的走进来,那老酒鬼尽然和吕乐长得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身衣服,这个老酒鬼穿的是青兰色的道袍,道袍袖口上秀纹有一朵飘浮的白云图案。
“你是什么人?”吕乐怒喝道。
“你又是什么人?”那人亦是以一般口吻怒喝着。
“我是吕乐。”吕乐回答。
“你是吕乐,那我又是谁?”那人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斜瞥吕乐。
“你这个老酒鬼从哪里来的,胆敢冒充我。”
“你说老酒鬼,我便是老酒鬼,何需冒充。”那人仰头饮了一大口酒后,说道,“邪教之徒的易容术也是了得,容貌一般,声音习惯也是模仿的唯妙唯肖的,那不知老酒鬼我的功法,你可也能模仿的了。”
那人将手一抬,低声喝道“法变无极,箭矢之怒!”顿时,无数箭矢射向吕乐,吕乐双腿一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箭矢止于吕乐周身一寸处。
“在下假吕乐,在下不是老酒鬼,吕长老饶命啊。”这吕乐尽然是假冒的。
“我吕乐的名头,你自可随便拿去糟践,但你以天极门的名义祸害人,这我老酒鬼就得给你点教训了。”
吕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一弹。
“哎哟……”
一声叫唤,一根箭矢已经射扎进了假吕乐的屁股内了。
众人看着假吕乐哎哟哎哟的叫着,静静的呆呆的立着。
“唉,天上哪里会掉馅饼,不付出哪里会有回报!”
“你们……哎……散了吧,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去,脚踏实地的活着。”望着渐渐散去的人,吕乐心中很是感慨,晃了晃酒葫芦,仰头饮了一大口,“还是酒美味。”
“哎……那少年怎么还不走,可以离开了,你自由了。”吕乐走向玄铭,“我其实就一直跟在那个……”吕乐转望一眼还跪在地上摸屁股的假吕乐一眼,“你那把古琴我见着了,看样子少说也得有个千载岁月了吧。”
见玄铭未语,吕乐道,“古琴就在隔屋,拿了就散了吧。”
“我要入天极门。”玄铭说。
“那少年要入天极门?是想学功法,除魔妖。”
“我想找寻一些事。”
“噢,那少年实诚。”
“嗯,不错,不错。”
“我想想啊,我赤金殿的弟子已是招满了,水潋殿嘛只招收女弟子,火离殿与浩土殿的弟子也已招满,眼下就点木殿或许还未招满。”
“那少年就与我同行。”
“多谢吕长老。”
“客气客气。”
仰头饮一口酒,而后递过酒葫芦,“好酒,那少年饮一口。”
“谢谢吕长老,我不会饮酒。”
“噢……不会饮酒,无味,无味呐……”
吕乐转眼忘向假吕乐,“你很喜欢模仿我?”
假吕乐摸着屁股点着头。
“那便跟在我后面,模仿我走路。”
“酒是美娇娘,酒是黄金屋……”
呃……
“我是老酒鬼……”
呃……呃……
“好酒……好酒……”
“那少年将来也要学会饮酒啊,有酒便欢。”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