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这一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是古代诗人芩参送别友人归京的边塞诗。诗词中描绘了祖国西北边境的壮丽景色,以及边塞军营送别归京使臣的热闹场面,表现了离愁和乡思之情。
华夏大陆,中州,西北边疆之地,有个小镇,叫落花春镇。
这一日,已是傍晚时分,迎来了中州最严寒的日子,此时正临正月初一,天寒地冻,酷雪绵绵,街道屋檐,皆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
落花春镇西面,有一座落败的小教堂,这座教堂看起来年深月久,泥墙褶皱欲塌,满身裂缝破洞,看起来十分脆弱。屋顶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雪花寒风直往里灌。即便如此,也听郎朗诗音从教堂里穿透出来。
只见一位老者,一手举着残旧的诗集,一手负在身后,穿回地在两排过道上踱步,颂读这首芩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的诗句。
下方则端端正正的坐着两排少年男女,约莫二三十号人左右,这些少年年岁不大,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少年男女们跟着老者的诗律节奏,脑袋一摇一摆的朗诵,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末了,老者话音一顿,说道:“这首诗歌翻译与你们学习了两天,讲课前就曾要求,要在家事先自学,现在考教考教你们的背诵能力,作为今天的课业,准备好本子,开始默写这首古诗。”老者话音一闭,教堂忽地发出一阵轻微的轰鸣声。
只听少年们不断窃窃私语:“完了完了!我猜今天先生不会布置课业,这两天只顾着玩,这首诗歌还没记全呢!”
“哎!你们背熟了吗?待会给我抄着点。”
“啊?不会吧,今天就要默写!”
“糟糕了,又要抄写这篇诗歌五十遍了……”
一个头上绑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了手,说道:“先生,能不能明天再默写啊?大家都还没背熟呢。”
老者听了,直摇头,道:“不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你们若是不早早准备,怎么应付四年后的科举应试?”他看了眼一众学生,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不是想改变自身命运吗?不是想要过上富裕的生活吗?那就努力争取,像韩大人那样,若能考得个秀才、举人,有了功名,回到乡镇,那可是给祖上添光,大放异彩!”
小女孩闪着晶莹的大黑眼,说道:“可是……”似乎还想说话,一个憨厚少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嘘!小芯,别再讲了,你还不清楚先生的规矩吗,惹他不高兴了,惩罚得加倍。”小女孩听了,嘴巴一撅,模样既是不甘,又是委屈,满不情愿地闭上嘴。
老者说道:“谢英武,你把课本都收上来!”
名唤谢英武的少年年纪较大,身形魁梧,粗眉大眼,脸上有一道类似兽爪的疤痕,配合原本就有几分彪悍的神情,倒显得有几分凶霸。他有些无奈的收上课本,放在讲台上,这是老者的规矩,每逢默写,都要上交课本,以防学生作弊。
在教堂屋后,只见一只污秽、瘦骨嶙峋的小手,抓着一条枯枝,在雪地上快速的笔画着什么。
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叫花,穿着一件残破不堪,很是油腻的破兽衣,身形十分瘦弱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蹲在雪地上,原来正划写着这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的诗句。只见一盏茶功夫,小丐便停下手。
原来他早已写完最后一字,只见字迹工整,字迹笔画毫无错漏的迹象。早在教书老者说要默写这首诗歌时,他就已经动笔,是以才写得十分迅速。
小丐站起身,吁了一口长气,心道:“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落花村镇每日听得商贩路人呦喝叫卖,又在青楼之下见了形形*的人,今日于教堂屋后写下古人诗词。白狼伯伯,我已经学会说人族语言,写出人族文字了呢。”这小丐正是白狼收养的那少年。
少年抬头,眼望远方隐隐约约的绿色丛林,心中十分思念白狼,正出神间,眼角瞥见天际划过一道绿色长虹,正惊奇,再抬眼一看,却见暮霭沉沉,天边浮现几朵烧得通红的云霞,却哪里有人?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决计不是天仙下凡,因为神仙只存在书中的神话故事里。
他这般自嘲,却不由得心头一跳,暗想:“这时天气严寒,往日间从不见这样的幻象,莫说神仙,连鸟儿都不易见着,难道说这就是白狼伯伯所说的人族修士?看那逝去方向,正是街道中心。”这么一想,心中总忍不住砰砰狂跳,自己来到落花村镇三个月,从没听到旁人谈论过人族修士之事,这不免让他有些苦恼,若是人族修士成为隐秘的存在,而他又要何从寻找?寻不上门,何以习得术法,习不得术法,便不能前往雷州,就更别谈探寻父母的下落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顶着寒风酷雪,慢慢朝小镇中心的集市走去。还没走进中心,便已见到赶集之人已仓皇疏散,有的商贩已把贩卖之物端到自家门口,慌忙的拍打家门,大声道:“婆娘,快些开门,快,快一些!”。
有的一家老小,携口带眷,往少年这边冲来,整个镇上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喧嚣,一副恐慌的迹象。
少年自然也感受到了恐慌的氛围,他有些犹豫,寻思着还要不要继续行进,此时他已临近街道中心边缘,再转个巷道便直击中心,但越是接近集市中心,便越是感到一股郁闷、压抑胸怀、剑拔弩张的气息更令他惶惶不安,令他不自觉的想要拔腿转身逃离这里。
也就在这时,一股低沉沉的声音回荡在少年耳边,如同春雷般在耳伴炸响:“小镇的人听着,吾乃齐国中州肃卢县校尉,天拓大江河里水怪出来作乱,尔等平民速速离开此镇,向东迁徙十里,待我军平定水怪,尔等再行归来。”
少年听得惊出一声冷汗,一个月前,他有幸目睹过一起水怪侵镇,那些水怪长得青牙獠嘴,可怖狰狞,见着人类便扑咬厮杀,寻常刀斧钢叉奈何不得,所幸肃卢县县长早得落花春镇派人通报,及时派遣军队,绞杀水怪,但这些水怪端的个个厉害非凡,力大无穷不说,还会招水来作怪,有的水怪还会吐冰下霜。
好在肃卢县的军队士兵也非凡人,个个长得彪悍结实,神勇非凡,面对水怪的招数一一化解,犹如武林人士一般,拳脚刀剑齐施,拼杀得十分激烈震撼。这一战以伤亡惨痛的代价,才尽数剿灭水怪,换来落花春镇一方平安。
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水怪又来作乱,上回被水怪破坏损失的财气尚复,水怪又来一闹,可以预见,落花村镇得花多久才能恢复生机?
落花春镇此时乱遭遭地,一路上都能听见哭爹喊娘之音,各路平民百姓奔走相告,牵牛拉猪、拖小带眷、鸡鸣狗吠,活脱脱一副末日乱象。
此时,镇集中心地带除了少年外已经空无一人,不是少年不想走,而是那令人压抑不安的氛围愈发强烈,令人喘不过气来。少年不由自主地一跤瘫软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水珠一滴滴的滑落,仿佛这一刻十分磨人心神。
这时突然一声叱喝传来:“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方可饶你不死!”少年忍不住心头一跳,四下探头看了看,却并没看到什么人,听这声音却是那肃卢县的校尉发出的。
过得一会,才听一沙哑苍老的声音道:“想不到你们还是找上门来了,好,这就给您!”少年对这声音甚是熟悉,这不是那日日高喊,卖包子馒头的李老头又是何人?少年心间十分疑惑,不是说水怪来了么?怎的听这语气到像是来捉拿犯人寻物似的。
那校尉突然间怒道:“到这当口,还消遣大爷!”只听“啪”的一声,像是桌椅劈断的声音。那校尉似十分恼怒,大声道:“这里是齐国境内,诸位挥刀之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姜家的报复吗?”言下之意竟是威胁震慑其他心怀鬼胎之人。
少年这时感到浑身一松,那股压抑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中十分奇怪,既不是水怪作乱,那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他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穿过巷口,趴在墙壁,慢慢伸出脑袋一探,顿时愣在当地。
只见平常吆喝买卖十分热闹的集市,聚集了四五十号人,这些人阵营不同,有的十几人站在一块,有的只有几人,但最多的还属齐国的军队。
少年一眼望去,却见人群中一道妙曼多姿的绿色身影,俏生生的印在眼帘,只见其容颜清雅绝俗、秀丽无伦,浑身萦绕着灵动的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宛如仙女下凡,美得动人心魄,看了第一眼,便忍不住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便忍不住看上第三眼,教人移不开眼睛。
少年自小在森林长大,这三个月来虽然见了不少女子,却哪里及她这等绝色,看得心间砰砰直跳,他现下已经确定,适才在教堂屋后,看到天边飞来的绿色长虹,便是这位仙女姐姐无疑。他缩回了墙角,蹲坐下来,现下他还是个七岁少年,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饶是如此,此刻他也是脸红心跳,脸颊烧得厉害。
校尉沉声道:“李老头,我最后再说一句,把东西交出来,可饶你一命!”
人群中听得一人哼了一声,说道:“哎哟!这齐国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东西见者有份,我华山宗说不得也要参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