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止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明白了什么,但心中的恨却未消散:“我妹妹都已经到了梁国,却还是被你的人逼下悬崖,梁军寻找了一会就放弃了,妹妹她就是被你害死的。”
“黑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越森寒的目光看向黑衣。
“回殿下,属下无话可说。”黑衣低头。
“无话可说?呵,好一句无话可说。”君越冷笑一声,随后挥手一掌劈向黑衣,又将府中的暗卫青衣等人都招了过来。
“殿下,你的伤……”管家看到他流血的腹部惊呼一声,看到君越难看的脸又止声。
“谁,有话可说?”君越扫视一圈,问道。
下面一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青衣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黑衣,闭了下眼,走了出来。
“殿下,属下知罪。”
“知罪?什么罪?”
“属下等人欺瞒殿下夫人一事,可属下并不后悔,但却愧对夫人。”青衣回答,随后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知道,君越已经恢复记忆,就绝对会追根究底,瞒也瞒不住。
“好啊,这就是本殿的下属,本殿放心将事情交代给你们的人,如今却是一致的对付本殿了。”君越脸色难看的如同黑云,心中愤怒至极。
“属下不敢。”众人吓了一跳,跪倒在地。
旁边的黑衣开口:“殿下,和他们无关,是属下听从皇上吩咐,拿了殿下的私印欺骗了礼小姐,还将礼小姐逼下悬崖,但属下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殿下是我南国的战神,就不该被一个女人牵绊,更何况她的母亲杀了皇后,身份还诡异,留下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隐患?所以你就替本殿做主,如此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还逼死了她?”
君越的喉咙腥味翻滚,却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一掌挥过去,将黑衣打倒柱子上落下,随后又一把扯住了他的脖子,黑衣面色发红,还是艰难道:“殿下,属下不后悔,这样殿下才能无所畏惧,这是为了殿下好。”
“好一个属下,好一个忠诚,好一个为本殿好。”君越冷冷重复,眼底发红:“你可知,你却是要了本殿的命?黑衣,你太让本殿失望了。”
他松开手放开他,转身:“将他扔进黑窟。”
“殿下。”青衣一惊,那黑窟,可是各种毒虫聚集,进去了就会被毒虫分食,绝无生还。
“如此认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背叛本殿的人,没有资格活着。”君越无情道。
“将参与刺杀的人,一起丢进去,听从黑衣吩咐的,一个都不用留。”
严寒的声音满是无情,透露着他的盛怒,要知道,君越对身边的人虽然严酷,但却是用在训练上,对身边的人却最是仗义,战场上的无数次凶险情况,却也从未丢下过他们自己离开,而如今,却是极为失望吧。
这份失望,也还有对青衣他们,青衣并不意外君越会如此反应,他看了眼黑衣,到底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
“夫人她,从未对不起殿下,有的只是无数的好。”
对于自己即将被处死,黑衣反应的很是平静,他道:“但她却让殿下爱上了她,殿下不该如此。”
“其实,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岳韵华而已,值得吗?”恐怕到黑衣死的时候,岳韵华都不会来看他一眼吧。
黑衣沉默。
将礼苏的东西重新找回来,君越低头磨蹭着手中的荷包,忽的垂下头,将荷包捂在了脸上。
“阿苏,最该死的,是我才对。”
是他没有做好,没有足够强大,才使得那么多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许久,他才抬起了头,俊朗的脸上一片沉痛自责,那荷包上却是湿濡一片,他磨蹭着那两个丑丑的被礼苏称为鸳鸯的小家伙,想着礼苏笨拙绣着的模样,她不擅长针线活,被翠娘狠狠的嫌弃过,但她却是坚持要给他秀一个东西,还神神秘秘的,其实他在看到她手指上的几个针孔就已经知道了,想着他这小娘子银针使用的很是利落,但绣花却是傻的可爱。
只是如今,她却不在身边了,是他亲手弄丢了她。
“阿苏,你一定还活着,对吧,你说过,我背叛了你,你不会放过我,所以你一定不会死的,对吧?”他轻声呢喃着,眼底很是坚毅。
“越哥哥,越哥哥。”外面传来岳韵华的喊声,使得君越眼底一凝。
他走了出去,就看到岳韵华被拦在了外面,看到君越出现时,岳韵华眼底一亮:“越哥哥来了,你放我进去。”
暗卫看了眼君越,君越点头,岳韵华就跑了进来。
“越哥哥,你身体恢复好了吗?可还有哪里觉得难受?”岳韵华看着君越,露出甜甜的笑意。
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君越冷冷的看着她:“你的身体,还好吗?”
越哥哥关心她?岳韵华很是惊喜,想了想道:“最近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但并无大碍。”
“是吗?那得好好休息才是,本殿会让蓝衣好好照顾你的,杀一,送岳小姐回去。”
岳韵华笑容一僵,看着君越冷冷的脸忽的心中有些害怕,但想着君越可能是真的担忧她的身体,就只能跟着离开了。
但回去后,岳韵华就发现,她好像被软禁了,除了房间哪里都不能去,外面还有人守着,而蓝衣会时不时的来检查她的身体。
“蓝衣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不能出去?”她很是委屈的问着。
“殿下吩咐,岳小姐身体弱,轻易就会磕着碰着,还会危及生命,得好好在屋内养着才行。”蓝衣面无表情道。
越哥哥那么关心她吗?岳韵华想了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我已经有了健康的心脏,虽然有时会觉得闷闷的,但不会有大碍的,越哥哥多虑了。”
“就是因为这颗健康的心,殿下才说,让岳小姐好好休息,别弄坏了这颗心。”蓝衣轻轻说着,却使得岳韵华浑身一凉。
“蓝衣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好像最主要的,是这颗心啊。
“岳小姐,我们也是一起长大,曾经以为你只是骄纵了些,但没想到,还有些手段。”懂得算计礼苏,还利用了黑衣,他看着岳韵华那张绝美的脸,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发黑的。
“蓝衣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岳韵华脸上僵硬。
“曾经岳小姐的心头血救了殿下一命,这也是殿下会用夫人的心救你一命的原因,殿下不傻,有些事,只需要一查便清楚,你认为,你可以把殿下握在手中么?”蓝衣凉凉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岳韵华越想,脸色越是发白,越哥哥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么?那他现在是不是讨厌她了?
岳韵华越想越慌,当即踉跄着下床,就要朝着外面而去,在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
“你干嘛,放我出去,我要见越哥哥。”
暗卫回答的只是将她的穴道一点,把她送回了房间,对着她愤怒的眼睛道:“殿下交代,为岳小姐身体着想,岳小姐最好不要生气,否则属下可以让岳小姐一直在昏迷之中。”
岳韵华瞪了下眼睛,又明白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又平复了表情,见此暗卫才走了出去。
岳韵华看着床帘,心中却是难过不已,越哥哥,你怎么如此对我?是因为礼苏吗?
礼苏,你怎么走了都还那么不安分,我讨厌你。
而宫中的皇帝也同样觉得礼苏实在是阴魂不散。
他看着冰冷一张脸的君越,握在扶手上的手一松,很是镇定道:“怎么,越儿是在质问朕吗?”
“父皇可以这样认为。”君越冷然着脸,丝毫不顾忌前面的人是皇帝,而且还是他的父皇。
“父皇,你为何答应和梁国做交易,当真是为了百姓吗?”
“就是如此,毕竟交出一个人,能保南国三年无恙,很划算不是么?”皇帝面色自如。
“还有其他的呢?”
“其他?就是如此,太子不信朕的话,又何必来问,朕乏了,你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君越却是一步未动:“儿臣会中蛊毒跌落山崖,儿臣的属下没有找到儿臣,却被父皇的人找到并接回了宫,这不仅是因为黑衣的通报,还有梁国人的配合,儿臣说的对吗,父皇?”
因为黑衣的背叛,君越信任他传来的消息,说是礼苏被梁国巫师带走了,君越追去,就看到‘礼苏’被送入了尔列克布置的阵法之中,不想闯进去才知是一场圈套,黑衣在背后偷袭了他将他带走,又伪装了跌落山崖的情况。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皇帝心中一惊,却是沉声反问道,脸上带着怒意。
“你竟然说朕与梁国人勾结,朕为何如此,要是想对你动手,又如何还有你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要是朕与梁国人有联系,这梁国的人怎么会进攻梁国,你当朕是糊涂了吗?”
“父皇确实是糊涂了,否则也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几座城池人的性命,和梁国人交易,换来所谓的长生蛊了。”君越冷眼看着他。
皇帝心中一震,面上依旧保持镇定:“太子,朕念在你身体刚恢复又处理这么多朝务,就不治你藐视圣威的胡言乱语了,你现在就给朕退下,否则朕送你去宗人府呆几日,好好反省反省。”
“父皇,你太让我失望了。”看着他仍旧试图狡辩,君越不由眼底发寒。
随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抬起手:“这个,难道父皇不熟悉?”
“你从哪里得来的?”皇帝一惊,立马反应过来,目光犀利的看向总管,那总管不由赶紧低下了头。
“好啊,君越,你竟然将手伸到朕的身边来了。”
“父皇不也是吗?还用我的人,杀了阿苏,父皇,阿苏她为我南国做了那么多,你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害她?”
皇帝眼底明白过来,沉下声:“你想起来了?”
“太子,你一向果断出色,是朕最看好的继承人,礼苏她固然不错,但她终究是女子,不能成为你的左右臂,更不能成为你的身边人,她那样的人,不会甘心趋于人心,安然的呆在你的后宫之中,早晚是一个祸害,会害了你,朕如此做,也是为了南国,为了你。”
“为了我?父皇确定不是怕我只注重男女之情,没了野心,不能为父皇争夺这天下?”君越很是嘲讽。
他早就明白,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能对三岁的他那么残忍,现在却还能为他的私利而残忍的对待礼苏。
“你生于皇家,身上就背负着这样的使命,你失去了雄心,就没有了价值,你是朕的出色的孩子,朕如何能忍心你废了?你看你现在,如此不理智,感情用事,竟然还来质问朕了,我就说那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死了正好,也替你母妃报仇了。”皇帝很是几分怒其不争。
君越看着这张脸,只觉得有些模糊不清,不,或者是从未看清过。
“她是我的命,谁也不能伤害她。”
她只有他,她那般全身心的信任着他,却还是因为他,被一步步的推入了无底深崖,他如何能当做无事,如何去面对他。
“怎么,你还打算对付朕,杀了朕为她报仇么?”
君越眼睑垂下:“父皇是儿臣的父亲,儿臣如何都不会做出弑君弑父之举,不过父皇老了,也该休息下了。”
皇帝眼睛放大:“你什么意思?是要谋权篡位么?”
“父皇年事已高,没办法继续带领南国走下去,儿臣身为太子,承袭父皇之位,理所应当不是么?”
君越自然不可能杀了他,毕竟血肉亲情在,但他知道,夺去了皇帝的权势,比让他死更难受,否则他也不会为了长生蛊,和梁国的人做交易了。
“君越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来人。”皇帝当即开始喊人。
不想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的身体一下瘫软坐在椅子上,看着君越,忽的身体一震,就朝着君越扑了过来。
皇帝虽然坐在高位,但武功却也是不错的,他很是不留情的挥出掌,看着君越这颗他最为得意的棋子,如今却是要反了他,这让他如何能隐忍,若是不能控制在手,他宁愿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