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下意识的评论,但手,却是忍不住在上面磨蹭着。
这是礼苏被翠娘嫌弃后自己偷偷学师做的荷包,虽然很丑,但是她第一个作品,所以她强行的送给君越,并且让他好好珍惜,不许丢了。
但君越却是忘了这些,却也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青衣。”
脚步声响起,进来的却是黑衣:“殿下,青衣办事去了。”
“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黑衣看了一眼,倒是忘了这个,君越院子里所有关于礼苏的痕迹都已经被清除了,但这桌上的花却被遗漏了。
“殿下,想来是院中哪个丫鬟自作主张放进来的,属下这就将它拿走。”
君越敏锐的注意到黑衣思索了一下,眸色顿时深了许多。
“不必了,就让它放着吧。”
黑衣没有异议,随后退了出去,君越将荷包又拿了出来,伸手不断磨蹭着,总觉得,他的心中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他当即叫来一个暗卫,但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没有什么异常,但越正常,君越却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究竟在隐瞒他什么?
夜晚,君越躺在床上,眉头紧锁,而在他的梦境中,一张惨白却看不清面容的脸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君越,我恨你,我恨你。”
不断是这样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着,他想要说话,却是难以开口,惨白的脸靠近他的身体,紧紧的扯住他的胳膊。
“君越,你怎么能忘了我,你抢走了我的心,又那般无情对我,你没有资格,你必须永远活在愧疚之中,我恨你,我恨你。”
随着声音那人却是越来越远,君越内心难受郁闷的快要爆炸了,他想要伸手抓住,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越走越远。
君越一下子睁开了眼,屋内很是昏暗,只有一盏守夜的灯摇摇晃晃,空落落的房间,却是无端的寂寞。
“太子殿下,你站住。”君越上朝回去之时,忽的后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他没有理会,跨步就要朝里面走去,而跟在旁边的黑衣却是目光警惕的看着过来的刘星月,下意识步伐一步上前,想要阻拦。
但刘星月看着君越就愤愤的喊出声:“太子殿下,我一直认为你英勇无畏,有勇有谋,能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想到也是一个瑕疵必报的没脸没皮的小人,礼苏那么全心全意对你,你却是亲手将她送出去送死,实在是太无耻了。”
她为礼苏而心疼,她那般一个清冷惊才的姑娘,却因为爱上了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如今竟然一个人进入了虎口
,孤苦无依,但这男人,却还理所当然的做着太子,半点愧疚都没有,甚至还有迎娶美娇娘了。
那礼苏呢,礼苏算什么?
“刘小姐,休得胡言乱语,你可知侮辱太子殿下,会给你家带来什么祸端?”黑衣警告出声,这太子殿下失忆的事情,只有身边的人知晓,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没有告诉君越,而旁人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敢到君越耳边言语什么。
倒是没有想到,还有刘星月这么个异数。
“你要杀要刮都冲我来,和我家人无关,是我看不起他而已。”刘星月却是下巴一扬,十分硬气。
她虽然和礼苏相处时间不长,却成了难得的朋友,她的能力不足,但她也必须为礼苏做些什么。
“礼苏为国自愿请命前往梁国,解救全国安危,本殿虽是不赞同如此解决,但这也是避免百姓继续受苦的最好办法,本殿欣赏礼苏的这份勇气和无畏,也不会不顾她的安危,但这绝不是你来辱骂本殿的理由。”君越沉声道,眼底冷光如同刀锋一般刺向刘星月。
刘星月心中有些胆怯,但听着他的话冷笑一声:“自愿请命,好一个自愿请命,换了她的心还不愿放过,又骗她去战场,如今还送她去敌国,这一切,原来都是礼苏自愿的,礼苏,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人,这样的嘴脸,压根不值得,你真是傻。”
她忽然觉得来这一趟毫无意义,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听着她说的话,君越只觉得心中如针扎一般的疼不断袭来,脑子里更是模糊一片。
礼苏?换心?他梦中的人,是礼苏吗?
“殿下,你怎么了?”看着君越难看的脸色,黑衣有些担忧和紧张。
君越脸色恢复正常,看了眼黑衣,眸色波动:“她说的换心,是怎么回事?”
“殿下,之前礼苏将岳小姐推到湖里,导致岳小姐生命垂危,得换一颗心才能活下来,礼苏自知有罪,便将心换给岳小姐了。”黑衣解释道。
“这样的事情,为何本殿却是丝毫不记得?”君越犀利的盯着黑衣。
黑衣垂头:“想必是受了蛊毒的影响,使得殿下忘了些事吧。”
君越依旧盯着他,轻轻道:“黑衣,你跟在本殿身边多久了?”
“从六岁时被皇上选中,就一直跟在殿下身边。”黑衣心中一动,回答。
“是吗?都那么久了,那想必你也最了解本殿吧,本殿对你们的首要要求,就是忠诚,你做到了吗?”
黑衣只觉得身体发凉,拳头握了又松,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君越却直接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君越单手磨蹭着那个荷包,脑海中有什么要清晰,却又被一股疼痛阻拦。
忽的,他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当即将那荷包放在了怀里,手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喝着茶水。
咻地一下,凌厉的气息袭来,剑身闪烁着点点冷光,很是不留情的袭来。
君越手臂一动,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挥去,剑身穿过茶杯,里面的茶水溅洒开,洒落在地留下斑驳痕迹。
“君越,我要杀了你。”满是恨意的声音响起,礼止看着面前的君越,手上内力再次释放,狠狠的袭击过来。
那雄厚的力量使得君越警惕几分,他快步躲开,避过了礼止犀利的一掌,却在看到礼止的脸时,脑海中忽的闪过空白。
“你,是礼苏?不对,不是礼苏。”君越不确定,看到礼止喉咙上明显的喉结,明白过来:“你是礼止。”
“呵,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我,不过,你没有资格提我妹妹,我要杀了你。”礼止单手一晃,在胸前结了一个印记,五指成爪,飞腾到半空朝着君越再次袭来。
他动作快的都让人看不清,只留下了一道道虚影,但却是透着一股浮躁之气。
这是强行突破增强内力的征兆。
君越看出来,脚下巧妙的移动,化解了他的招数,但眼睛,却盯着礼止的脸,有什么东西越来越清晰,使得他脚步一顿,晃神的看着。
礼止瞬间抓住了机会,拿出身后的剑,便朝着君越刺了过去。
“殿下。”
后面呼声传来,使得君越回了神,步伐动了下,使得那剑刺入了腹部,避开了要害的位置。
修的一下,礼止将染红的剑抽出来,打算再次攻击,但却被身后赶来的黑衣等人给拦住了。
礼止内力修为不高,刚刚考的都是强行修炼的武功和内力支撑,这一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一会就被黑衣击了一掌,口吐鲜血倒地。
他却是依旧眼带恨意的看着君越,恨不得扑过去将他千刀万剐。
“把他带走。”黑衣道。
“等一下。”君越出声阻止。
黑衣脸色一崩,却还是走到一边,心中沉了下来。
“礼止?你不是被流放了吗?现在圣旨未下你就私自回京,这对礼府重建可影响不好。”君越没有去理会腹部的伤,反而盯着礼止道。
看着那张脸,君越的心却比伤口更要来的疼。
“重建,去他妈的重建,君越,你少来恶心我,就算你现在将皇位送给我,本公子也不屑,本公子只想要你们的命,替我妹妹报仇。”礼止很是愤怒的看着他,满腔仇恨。
“报仇?她,怎么了?”君越听出了话中的不对劲,心被一颗石头压住。
“怎么了?你派人杀了我妹妹,你还问我怎么了?君越,老子从未见过你这般无耻的人,老子要杀了你,和你同归于尽。”
礼止挣扎着想要朝君越扑了过去。
想到礼苏,礼止心中就是止不住的难过,他的妹妹,他的傻妹妹。
“黑衣,这是怎么回事?”君越看向黑衣,眼底被乌云笼罩。
“殿下,礼苏在梁国内,被人刺杀,落入深崖,属下派人去找了,并未寻到。”
“本殿不是说过,让你护好人吗?”明明就是一个女子,不过是一个聪颖特别的女子,是他曾经身边的谋士,他就算觉得可惜,但为何,心却难受的快要咧开了呢。
“属下无能。”黑衣垂头。
礼止看着却是冷冷笑了起来:“怎么,敢做不敢当?还要在我面前唱双簧来证明无辜吗?君越啊君越,是你追着我妹妹不放,是你对我妹妹死缠烂打,是你说过会保护好我妹妹的,没想到却是那般狠心残忍的对她,我妹妹那么单纯简单,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却为何就认准了你这么个心思阴辣的人,我妹妹那么好,她从小就过的极苦,却从未与人抱怨过,依旧尽力的想要对身边所有人好,你怎么就能忍心呢。”
礼止说着就呜咽的哭了起来,眼底满是心疼和哀痛,以及再也无法见到的遗憾。
你不是说过会活的好好的吗?怎么就丢下哥哥一个人呢?
“你说什么,本殿追着她?”君越狠狠的握住拳头,眼底有些迷茫。
他几步一跨,伸手抓住礼止,薄唇颤抖了下,有些冷硬的问:“你说的可是事实?你说,本殿爱着你妹妹?”
“爱?真是可笑,你欺骗了我妹妹,抢走了她的心,还换走了她的血,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的人,我杀了你。”礼止面目狰狞的看着君越,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君越的伤口上。
谁能想象到,他从千月的嘴中,听到礼苏本就时日不多的消息时,他心中有多么后悔,后悔没有一早就带她离开,后悔没有阻止她去战场。
“住手,将他带走。”黑衣赶紧制止,却被君越冷冽一扫,使得他身体一僵,顿了会道:“殿下,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失去了妹妹难免心中难过。”
“胡言乱语?你们杀了我妹妹,老子就只要你们的命,尤其是你君越,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可有梦见我妹妹来找你,凭什么你活的好好的,而我妹妹却是跌落江中,连尸体都找不到,我杀了你。”
君越怔怔的,脑海里乱成一片,那张一直模糊若有似无的脸,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殿下,我对你没有企图,从今日起,你我就是君臣,不该有半点逾越,臣下会尽我所能,帮助殿下,成为殿下得力的左右臂。”
“殿下,臣下无心男女之情,但臣下发现殿下的身影在臣下心中落了根,臣下向来不自欺欺人,爱了就是爱了,但殿下得答应臣下,只能有臣下一人,否则,臣下只能将殿下从心中抹去。”
“殿下,你怎么这么傻,连捉鱼都不会。”
“殿下,臣下心中难过的很,你能抱抱我吗?”
“夫君,我们现在是夫妻了,我很开心。”
“夫君,这个你得一直带着,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不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殿下,我累了。”
“殿下,殿下……”
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曾经的种种,一幕幕的场景都很是清晰,君越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摇晃倒地。
“阿苏,我怎么能忘了你。”
“我真是该死。”他声声呢喃着。
黑衣在旁边看着,心中却并没有太多意外,好似这一天,早晚会来一般。
礼止却是不满:“你不配这样叫她,你不配,是你杀了她,你就该去给她陪葬。”
“杀了她?”君越眼底忽然一震,抑制而又艰难,摇头:“不,她不会死的,不会。”
“她怎么会死,你说的是假的,对吧?”他渴望的看着礼止,企图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