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次去城外跑马回来之后,他们就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去,一来他们毕竟需要上朝,二来,齐新竹的身体也确实受不了天天剧烈运动。
齐新竹好不容易早起一次,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衣领外的脖颈上都是他狗啃出来的印记。
齐新竹一边穿上红色官服,衬得肤色雪白,一边抱怨:“你以后要是再弄到我脖子上你就自己睡吧。”
现在正是三伏天,他也不可能说围一个披风什么的,这样被人看见了,谁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赵明敬摸摸鼻子,有时候这也不能怪他,他乖巧地听着训,然后自觉的把冠冕给他拿过来戴上。
做完一切之后,齐新竹突然说:“你怎么还在这?你先走。”
赵明敬:?
齐新竹又探身从铜镜处看了一眼自己的样子,赵明敬给他束的头发还不错。
他又看向不解的赵明敬,解释说:“你先走一步,我再走,记得出门时先回你自己府里,否则青天白日的,被人看见你从我国师府里出来,对我名声不好。”
赵明敬:……
齐新竹刚说完,然后自己的下巴上就又被人咬出了一个印记,像是为了宣称自己的愤怒,明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怎么在他口中说出来就如此奇怪。
不过无奈归无奈,最后他还是乖乖的翻墙回去了。
他很想告诉所有人齐新竹是自己的,可是他知道这不行,即使他不畏惧流言蜚语,也不想所有人指着齐新竹的脊梁骨骂。
毕竟,他最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愚蠢。
齐新竹本以为这次上朝不会有什么大事,却不曾想皇帝再一次震怒了,并且又是为了建平水患的事。
上次定下的那个礼部尚书,为了快速完成任务,居然谎报难民数字,且整个救济过程中极端暴力,中间甚至还死伤了十数人。
要不是有人顶着重重压力上报,整个朝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毕竟他递过来的消息就是进展极其顺利的。
由于文管和武将并不站在一边,他和赵明敬隔了一条长廊,只不过他一抬头,就有发现,他正看自己。
齐新竹在无人之处轻轻扯了下嘴角。
他早知到那个李翰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只不过原以为他顶多就是用那些个老办法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这次居然胆子这么大,涉及到人命了。
皇帝震怒,于是堂下无一人敢发言,最终皇帝居然指派了赵明敬前去赈灾。
赵明敬和赵明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瞳孔放大,因为之前那个人是自己的党羽,也是自己一手推荐的。
现在无异于是在打他的脸。
赵明骞突然跪地哀求道:“父皇,儿臣想李大人可能也是救灾心切,所以一时未曾防范到底下人做出了这种事,儿臣以为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微妙,齐新竹面色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真诚的赵明骞,他以前只以为他是有些傻,可现在看来,简直是蠢钝非常。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换了秦王赵明禹,他一定是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遑论说出这样一番不过脑子的话,他是当皇帝是傻子吗?
果不其然,赵崇沉默片刻后愤怒说:“李翰乃太子一手举荐,实乃识人不清,并不能承担储君明辨是非之责,现在贬为淮南王。
齐新竹没想到这次皇帝居然会下手如此之狠,一下子褫夺了太子封号不说,连一等王侯也不算,淮南王,顶多算是个郡王而已。
也许其实皇帝心中如明镜一般,没有人看不出来赵明骞这样的人如何并不能担任起皇帝的职责,只不过是把他放上去吸引火力而已。
他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太子和秦王龙争虎斗,可是最多的权利仍然好好握在自己手里。
他刚一偏头,就对上赵明禹的目光,他眸色深沉,眼中并无快意,看来他也认清了他这个父皇。
也许这么多年,自己和太子的明争暗夺,中间也不乏他的推波助澜,自己和太子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光是想想他都觉得遍体生寒。
齐新竹看着赵明敬接旨,心情复杂,在这种情况下领下这个任务无异于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
只是现在他们是臣子,赵崇是君王,他们无法拒绝,更无法逃避。
齐新竹安抚般地叹口气,说:“没事,建平的百姓重要,换了旁人去我也不放心。”无论朝堂之上如何波谲云诡,百姓也不应该收到这样的牵连。
赵明敬点点头,他并没有所谓的太多博爱之心,不过齐新竹开口,他就会做。
事情紧急,皇帝让他即刻出发,所以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一下行李。
齐新竹正准备去帮他收拾收拾东西,却看着赵明敬不动,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齐新竹问:“怎么了?”
赵明敬不知挣扎了些什么,幽幽开口,带着浓重的醋意,“我刚刚看到你看赵明禹了。”
齐新竹没想到自己就在太子被贬之后,瞧了一眼都能被发现,况且,那时候他不是正在领命吗?他后背长眼了?
齐新竹的怀疑目光太重,赵明敬急忙解释说:“我刚好转身的时候看到而已,你都没有发现我在看你……”只顾着看别的男人。
齐新竹扶额,无奈说:“那只是巧合。”
可这句话对于吵架中的情侣来说还不如不解释,无力且苍白,赵明敬根本不信,世界上那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默默开口:“还有以前那次在寺庙,我看到他来见你了。”
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七七八八,大概清楚,虽然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至少知道这俩人肯定不是普通关系。
齐新竹没想到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个,那个时候赵明敬还不怎么搭理他呢,居然就学会在门外偷听了。
赵明敬看到他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实在想要知道真相。
他相信齐新竹不会喜欢他,可是他就是想知道关于齐新竹的一切,而不是两个人中间似乎隔了一团迷雾,他伸手去摸,摸不通也看不清。
齐新竹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先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想不通,想知道的,今天一起说了吧。”
赵明敬看了他一眼,抬眼说:“那你别生气。”
齐新竹:?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他表情复杂,微笑着哄他说:“没事,我不生气。”那不一定。
赵明敬说:“那天你放河灯的时候我在旁边,你上面写的字是给谁的啊?”他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齐新竹突然噗呲一笑,原来那次他在啊,还把自己放的河灯捞起来了,也真是难为他了。
赵明敬看着他笑了,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别笑,我真的很认真。”
齐新竹突然止住笑声,点了点他的下巴,眼神戏谑说:“怎么?吃醋了?”
赵明敬偏过头,神色冷酷,“没有。”
齐新竹看他的表情,都这样了还说没有呢?
看着已经过了一些时间了,他推了推赵明敬,说:“管家给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些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再给你解释好吗?你只要记住,我爱你,而且最爱你。”
齐新竹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双手把人推出去。
赵明敬欲言又止,但也最终乖乖照做了,是的,他相信阿星最爱的就是他。
他本就深信不疑,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不用着急得到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