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暴戾皇子的俏国师13(1 / 1)

很快,水中那美得雌雄莫辨的妖精手臂再次缠上了他的脖子,他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身体僵硬无比。

那妖精在他脖颈之间呵气,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全身的气血都往下身涌去。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妖精的样子,他使劲地眨眼,却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仿佛他在一团雾气之中,。

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可那妖精的脸就朝着自己赴过来。

可就在那嘴唇即将要贴近自己的那一秒,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刚才的梦境也应声幻灭。

他难得地喘了几口气,脑中回忆刚刚梦中的画面,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下已经湿了,整个小屋里一股花香的味道,但他甚至不知道刚刚梦中的人是男是女。

但冥冥之中,他就觉得,那应该是个男人。

赵明敬起身收拾床铺,天还没亮,苍穹边缘只有一丝白光在努力挣脱黑暗。

他刚走到井水边,趁着夜色想要打点水起来,历经数年的井绳盘节在地下,握起来有些磨手。

他手脚很麻利,刚打了两桶水想要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影子朝着他飘过来。

他带着一丝惊诧地看着那袭白衣,才发现那是刚刚醒过来的齐新竹,他什么都没有想,那一刻,他只想离开,但齐新竹已经看见他了。

于是他的腿又被钉在了地上,他看着齐新竹睡意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对着他打招呼,“你醒的好早。”

赵明敬警惕又尴尬地盯着他,然后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好在,齐新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在这天还未亮的时候来洗床单,等到他慌慌张张地回去时,他才想到齐新竹也从来不会起来这么早。

果然,当他刚把洗好的床单挂晾好,齐新竹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几乎要把他惊出一身冷汗,齐新竹拉着他进屋,把一身小厮的衣服递给他。

说:“快点换好,我带你下山。”

他看着齐新竹手里拿着的东西,似乎有些不解,他并没有马上动作,说:“为何?”

齐新竹却没有再开玩笑,他表情严肃很多,说:“你想好,今天是五月初二,你真的不想下山吗?”

五月初二,不节不年,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但赵明敬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唇抿得很直。

他接过齐新竹手里的衣服,低声说了句好,就进去里间换衣服。

齐新竹给他拿的是福子平时的衣服,不过还是全新的,虽然比不上上次在河边他身上的那套,但也比他平时穿的肥大的和尚袈裟要好的多。

他穿好衣服走出来时,头发却还是半披散着的,他冷硬的表情突然有些皲裂,他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他不会束头发。

以往他在寺院里,大家都是剃了头,而他被送过来的理由是净化煞气,寺庙其实也不愿意收他,所以一直不算真正的和尚,所以没有人给他剃度,他平日里只需要用帽子把头发挽起来就好。

即使是偶尔出去“办事情”,他的打扮也是编辫子然后将它们高高扎起来就是了,这是他母族那边的打扮,如果配上这身衣服实在太奇怪了,可他确实不会大辰朝这边的束发。

齐新竹看出他的犹豫,从他一尘不染的桌子上终于找到一把篦子,然后朝他招手。

“我来帮你束发。”

赵明敬在他面前坐下,齐新竹都能看出他紧绷的肌肉,他无声笑了笑。

他的手握着篦子放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他都能感觉到他的脊背又紧绷了一些。

他笑着说:“我开始了啊。”

他听到赵明敬沉闷的一声嗯。

其实他的头发长得不错,也许是因为母亲的基因,西域那边的人头发都生的又黑又粗,握起来就是一大把。

他用了点头油,很认真的帮他把头发梳顺,这样后来束发的时候看起来才能平整光滑。

但当他正弄到一半,突然听见赵明敬粗声说:“好了吗?”

他感受到齐新竹的动作,他太轻了,他的手指划过他额头的那种感觉,和他在昨天睡梦中遇到的那只水妖一模一样。

齐新竹用另外一只手固定住他乱动的头,眼神认真,并没在意他的异常,道:“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他把形状盘好,又找了一只古朴的木簪子给他固定住。

现在整个头发束好了,和之前的打扮完全不一样,显得精神多了,加上那张优越的脸,齐新竹心中感叹。

这才应该是主角该有的样子。

他取来一面镜子递给他,说:“你自己看,怎么样。”

他不知道,在他的手离开他的肩颈的时候,赵明敬重重松了一口气。

他从模糊的铜镜中看见自己的样子,头发高高束成一个髻,露出额头和整张脸。

他突然垂下眼睛,神色有些沉默,他不再看铜镜里面的自己。

齐新竹疑惑问:“怎么了,不喜欢吗,这是当下最时兴的一种发髻。”还是他特意学的。

他观察了一下,说:“我看着不错啊,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换一个。”他说着就要动手去拔那根木簪子。

却被赵明敬挡住了,他低声说:“没事,很好。”

齐新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现在倒是没有异样了,但刚刚的样子,可不像是真的没事。

他又说:“是我长得不好。”??

齐新竹觉得有些离谱,他不敢相信赵明敬真的是说自己长得不好?

由于有一半的外邦血统,他的五官深刻又立体,鼻梁高挺,眉目深邃,条件不要太优越,他居然说自己长得不好。

但若是换了别人,也许还存在着自谦和故意炫耀的成分,可看刚刚赵明敬的样子,他分明是就这么觉得的。

齐新竹沉默很久,然后不可思议地说:“你长得不错,不过也许眼神不好。”

赵明敬:?

——

寺庙对于齐新竹管的很松,由于齐新竹不经常下山,守门的小弟子难得看见还笑着打了声招呼。

齐新竹挂出他的招牌微笑,点了点头,就带着低着头的赵明敬离开。

后面的人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略带疑惑地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今天福子有点不一样,长高了?”

齐新竹踩着一种悠然的步伐走过转角,直到确保没有人能看见了才松了口气。

他也早就在路边准备好了马车,他带着赵明敬坐上马车,马夫就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城郊的一处空地上。

赵明敬率先下车,等了他一会,齐新竹的衣服实在有些繁复。

他给马夫结了银钱,然后低声说:“从这里还需要走些时候,跟我来吧。”

他们下车的地方就已经够荒僻了,接着他们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而在赵明敬的视线落脚处,也就是青山脚下那块平地上俨然立着几个稀疏的坟茔。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齐新竹。

齐新竹点点头,解释说:“当初你母亲血崩身死之后,天梁国师。”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也就是我的师傅提议将你母亲的尸体火化成灰,然后存放在国师府地道里,如此才能净化母体中的残留的煞气,如有必要……也能用来牵制煞星。”齐新竹说的断断续续。

但赵明敬当然能明白,这么多年,他们对他喊打喊杀,就连他母亲,那么一个无辜的人,最后连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

齐新竹走到一处坟茔之前,低声和他说:“我把你母亲的骨灰拿了出来,这是你母亲的坟墓,今天是他的死祭,你跪下磕个头吧。”

说罢,他没有停留,走远了一些,留给他一点单独的时间。

他站得很远,听不清赵明敬有没有说什么,但只隐约看见他站了很久未动,但似乎身体在颤抖,齐新竹也不再看他,偏过头去,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根草叼在嘴里。

赵明敬站在那坟墓面前,那坟茔似乎已经立好一段时间了,上面的土块上长出来细细的草。

墓碑是以他的名义立的,但她的身份实在特殊,无法刻出名讳,只写了吾之慈母之墓。

其实在他的记忆里,对于这个母亲的印像实在单薄,很多都是从母亲那个婢女口中得知。

她说过,当时丽妃很不愿意来到大辰,但无奈战败,她为了保护子民,只能如此。她刚进宫的时候,整日闷闷不乐,不管皇帝对她多好,她都不以为意,直到有了他,她脸上才慢慢有了真心地笑容,可是……

可是她没想到他的出生会成为更大的罪孽,以至于她死后多年连一个坟墓都不能拥有。

自从之后,他就很少流泪,他努力练功,想尽办法的强大自己,他知道哭一点用都没有,毕竟眼泪只有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有用。

可是现在他感受到冰冷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中滚滚掉落,哪怕他的表情中并没有太多显而易见的悲伤。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