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财阀大人的小狼狗22(1 / 1)

齐新竹听到某种东西在自己心中炸裂的声音,并不太尖厉,反而有一种厚重沉闷感,一下一下,声声不绝。

齐新竹突然抬眼看梁恪,亚迪拉惊讶的眼神也在他们之中梭巡,居然……是这样吗?

怪不得这个衣着考究,面容俊美的男人一进来就对自己不太友善的样子。

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偷偷打量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梁恪就是齐新竹之前提的那个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只是看梁恪的通身气度,也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齐先生。

齐新竹明显感到自己的脸又有些红了,他从来没觉着自己是个如此容易害羞的人。

他想拍拍亚迪拉的肩膀,让他先上去看看自己的房间,但最后想来想还是收回了手,让佣人引着他去了。

偌大的客厅里面,齐新竹和梁恪相视而立,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梁恪看见亚迪拉上去,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神色恢复平常,把东西放下之后,问他:“齐先生是要改客厅布局?”他看到客厅很多东西都混乱了,桌子上还散落着齐新竹手绘的一些图纸。

齐新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然后回答了一句是。

梁恪视线收回,突然叹气一声,道:“我才走了这么些天,变化就那么大了。”

齐新竹突然觉得又是一个送命题,他呵呵笑了两声,“哪里大了,只是有些角落怕雪糕进去了,总是不出来。”

既然是为了那个小家伙,他倒也不至于和一只猫崽子比较什么,梁恪终于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既然齐先生忙,那我就先走了。”他微微笑了一下,平和如初,转身离开。

齐新竹本想挽留一下,但又不知说什么,齐新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略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齐新竹突然想到一件事,问:“现在梁恪对我的信任度是多少?”

系统也早就想和他说这个问题,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达到了九十八的高度,但后面两分却迟迟上不去。

齐新竹以往把所有人都简单的当做任务对象,所以一切事情都很单纯,反而是现在,明明成功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心里一团乱麻。

他想到刚刚梁恪说的那句话,心情更加复杂了,他表现得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放弃?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或者是为了表达那天自己说的那句话。

梁恪仿佛真的在追求他,不再有任何遮掩,齐新竹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收到一束来自威廉城堡的玫瑰。

有时候是一朵,有时候是一车,但雷打不变的是里面夹的卡片。

无一例外,都是梁恪的字迹,清俊凌冽,就如同今天写着:“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细想,但想过之后,还是这样说。”

齐新竹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一卡车玫瑰,有佣人小心翼翼地问他怎么处理。

齐新竹扫视了一圈往这边偷瞟的人,手指把卡片折起来,扔进那车玫瑰里,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说:“给大家分了。”

有人表示疑惑,并不懂他的意思。

齐新竹烦躁地解释:“不管你们是拿来喝茶还是泡脚。”他甩手进去,不想再看。

齐新竹戳了戳系统,难得恳切地问:“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吗?”

还没等它回答。齐新竹就打断它,说:“算了,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这样被人追求的体验。”

系统:“……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建议?”它停顿了一下,它也看不懂齐新竹到底是怎么想的。

齐新竹站在二楼遥遥看着佣人们派发那车玫瑰,众人熙熙攘攘,淹没在一片浓重的红色中,突然又产生了点后悔来,但脚下又似乎生了根。

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小束玫瑰,和昨天一样红一样艳,上面的卡片写着:【敬献我最爱的齐先生。】

齐新竹拿着那束花,收了收手指,有人揣测他的意思,毕竟昨天齐先生似乎狠狠生了一次气。

有人问:“齐先生,这一把需要我们也帮您处理了吗?”

齐新竹眼神突然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然后拿着那束玫瑰上楼,走的漫不经心,走的随意至极,似乎从始至终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他轻描淡写,倨傲至极地说:“我今天正好缺个泡脚的东西。”

齐新竹没有像系统想象的一样,把花好好地插在花瓶里,也没有像他自己说的一样真的用来泡脚。

那束玫瑰,一共十九朵,并不多,却是个寓意很好的数字,结果它们最后被齐新竹用来泡澡。

齐新竹躺在浴缸里,他的皮肤白得像雪,在艳红色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糜艳,他轻轻抓起一把花瓣,它们还没有完全失去水分,还带着生长在花枝上的美丽。

他的神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突然间,齐新竹幽幽叹道:“我觉得我要顶不住了。”

不过这段时间齐新竹很少过去,梁恪仿佛也忙,很少过来,却总是托人送些好玩的东西过来,有的价值千金,有的并不值钱。

齐新竹每次收到也只是把它们收集起来,放进一个小抽屉里,慢慢的东西越来越多之后,抽屉慢慢变成柜子,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只用来存放那些东西。

里面有做工精美的风铃,一笺他自己写的字条,或者梁恪收集到的一整块黄花梨。

齐新竹虽然好好的把它们存放着,却很少去看,但众人也都知道梁恪虽然走了,但在齐先生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低的。

他的房间永远好好的被放在那,不许任何人进去,除了齐先生。

花开花落,潮起潮生,时间匆匆无痕,却让人忙碌无比,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三个月过得不算慢,似乎在他收到第三沓明信片的时候就到来了,齐新竹不能否认自己心中的欢喜,那是隐约的,但不能忽视的。

终于,在他又准备去亲自把梁恪接回来的时候,事情发生了他从未想到的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匆匆赶到威廉古堡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人前来迎接,所有人整体的气氛也怪异极了,在他的逼问下,有人终于支支吾吾地告诉他,梁恪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起身。

齐新竹皱着眉,猛的一惊,梁恪出了什么事?他那样强健的体格,若只是一些小病小痛,又怎么可能会下不了床呢?

他眉目冷冽起来,吐出的话犹如寒冰,让人颇有压力,那人终于犹犹豫豫地说了,“因为梁公子想要脱离威廉家,但家主不同意,他就要求实行家法,这样,也就可以直接脱离这个身份了。”他们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死也要脱离这样高贵的身份,只是当时看见带着小刺的鞭子甩在梁公子身上时,他青筋都暴起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整整三十鞭,那是古堡里最古老的家法,是为那些辱没门楣的家族子弟准备的,因为一旦动用,他就被在族谱上除名,再也不是高贵的贵族,再也不能享受那么多的权利,也不会再有成群结队的仆人,他将成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起过这项家法,没有人会这么蠢。

威廉苍白的脸气的通红,胸腔中上气不接下气,直直指着梁恪骂他不孝子,可梁恪丝毫不惧,脸上甚至有些烦躁。

“快点吧,你和我说这些你自己不觉得讽刺吗?”

受刑的时候,他只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连最后受完三十鞭之后,也是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那个时候的他,衣料被鞭子抽碎,混在血肉里,鲜血把暗色的衣裳都浸湿,手臂垂下来一路上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老威廉下令,不许任何人搀扶他,他却始终容色淡漠,只一步一步地走着,不向任何人求助,甚至扫都没有扫他们一眼。

就像他来到这里,除了必要的交流甚至不会和他们任何人多说话,仿佛他早就知道自己绝对会离开,这里的一切也从没进过他的眼里。

可是现在那个连路都要走不稳的人却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匆忙地赶过来,他敢说,除了在这位齐先生面前,这么些日子,从来没有见梁恪有过这样的表情。

这位主虽然年轻,但似乎始终没有任何东西能扰乱他的心,对付任何事情行云流水,短短几日,就稳定了家族的现有产业,并且让本该死去的店铺有起死回生之象,如此,威廉大人当然不愿意放他离开。

但也只有他们看得清楚,这位少爷的心,从来没有在这里过。

除了工作,他显得薄情又冷性,不看他脸上从来都带着淡淡的笑,其实笑意从未达到眼底,他从来不会对帮人生半点恻隐之心。

也就是提及和这位齐先生有关的东西,他才会流露出稍许真心。

动用家法那鞭子上面都是软毛和倒刺,使人鞭打的时候嵌进肉里,让伤口极难愈合,那天受完梁恪能自己走回去已经是咬着牙提着最后一口气,后来回去就昏迷了。

先下虽然是在床上躺了两天,但伤口离愈合结痂还远得很,动作稍微一牵动,后背就钻心似的疼痛。

他用力的抿了一下唇,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苍白无色,他扯起嘴角,笑得轻描淡写道:“齐先生来了,我说今天窗外怎么有喜鹊叫呢。”

作者有话说:

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但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

——普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