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云:王孙但知闲煮酒,村夫不忘禾豆忙,说得便是这二十四节气之一的芒种。芒种,亦是忙种,正是一年中栽种农作物的关键时候。心尘选在这天行登基大典,亦是要告诫朝臣们时刻关注民生。
天还未亮,心尘就被一阵喧闹吵醒。虽经过一夜休息,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却依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刚走出屋门,就见孙褚兴冲冲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陛下,陛下,魔族退兵了,魔族退兵了!”
心尘早知魔族会退兵,却未料到阿雪竟如此迅速,连夜从函谷退走。看来她是不愿再在此多呆吧,想到此处心尘又有些黯然,但转瞬便提起精神,向孙褚道:“莫急,慢慢说。”
孙褚奔到心尘面前才停下,竟有些气喘吁吁,想来是他在西城巡查,发现魔族退兵的情况后便片刻都没有休息,就一路跑了来。缓了一会儿,孙褚尚余着些兴奋道:“陛下,今早末将到西城门巡查,发现魔营竟在一夜之间没了踪迹,西城郊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心尘道:“知道了。”然后拍拍孙褚的肩膀,接道:“孙将军,魔兵虽退,但我军还需加强警戒。拜托您领一千人马往函谷出口建一座哨所,长期监视谷外动向。”
孙褚回道:“末将领命,请陛下放心!”便又风风火火地向府外而去。
孙褚前脚刚走,和硕后脚就跟来,面露难色,向心尘道:“陛下,今日大典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这祭品有些不好办。前日大战把城内所有的耕牛和豚彘都收集一空,祭祀的牺牲竟是一只也找不到了。”
心尘答道:“无妨,既无牺牲,那就以谷为祭吧。”
和硕有些无措,道:“陛下,以谷为祭从未有先例,祭品如此草率,怕是祖先会怪罪吧?”
心尘道:“和卿,谷为万民之食,天下至重之物,岂能说是草率?我们这些人居庙堂太高,离黎民太远,已习惯酒香肉足,只怕是要忘了谷为何物了吧!”
和硕知道心尘这是借着谷祭之事在敲打自己,赶忙应道:“陛下说的是,微臣浅薄了,这就按陛下的意思去办。”说着急忙退了出去,生怕再说错话惹得这位陛下不快。
打发走和硕,李淼从背后跟来,轻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心尘转过身去,深情望着李淼,道:“淼儿,终于迎来了这一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李淼回望心尘,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说着扑到了心尘怀里。
心尘搂着李淼就这样立在庭院当中,任凭星稀月落,任凭旭日东升,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良久,李淼又轻声提醒道:“公子,我们确实该走了。”
心尘松开李淼,拾起她的玉手,一起向府外走去。出了府门,心尘蓦然转身,再次看了看这座熟悉的府邸,继而深深一拜,默念道:“皇叔,我们走了,就让这座府邸陪着您安息吧。请放心,解放西域人族的愿望,我会帮您实现的,不过不再是战争,而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李淼亦随之深深一拜,灭族之仇,养育之恩,都在这一拜中尽释吧。
皇殿前众臣齐聚,供桌已经摆好,桌上除了一捧稻谷再无他物。众臣正对着供桌议论纷纷,却见心尘二人携手而来,立刻变得悄无声息。心尘走到供桌前,转身面向众臣,道:“朕知道你们一定在疑惑为何只取一捧稻谷供奉先祖,就先为你们解解惑吧。列位可知何为社稷?社即土地,稷为谷物,这两样东西是我们赖以生存最珍贵的东西。但我们久居庙堂之高,怕是已经忘了社稷原本为何物,今日以谷为祭就是要列位与朕共勉,时刻不忘社稷,不忘苍生!”
众臣齐齐拜倒,高呼道:“陛下圣明!”
“众卿平身。”,待众臣起身,心尘转向供桌,燃起三支檀香插于香炉中,跪地三拜九叩,洪声道:“列祖列宗在上,请佑我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众臣亦随之拜倒,齐声高呼:“请佑我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心尘随后起身,绕开供桌走进大殿,众臣起身随行。直至殿中那把沉香木龙椅前,心尘停了下来,盯着这把龙椅看了许久,才转身坐下。众臣已按位次列于殿中,心尘扫一周,正声道:“朕不喜浮华,那些繁文缛节就都省了吧。承蒙列位不弃,奉朕为牧族之皇。朕不求功业,只为天下太平,便改国号为乾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