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受伤(1 / 1)

范知春在许晗的边上,指着敖康边上的那个魁梧的将士,解释道,

“这是敖康的干儿子敖桂,武功高强,天生神力,很难对付。”

“敖康兄弟俩能够统一草原几大部落,靠的就是他们收的这些干儿子。”

“小王爷,这个人不太好对付,你看……”

萧徴传了旨意后,原本应该即可返京的,可他原本就是找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出京,好不容易出来了,又如何会轻易的回去。

他只是派了几个不愿意在边疆吃苦的金羽卫护送着押粮草的副使回京。

自己则带着几个想要闯出一番前程的金羽卫留在了边疆。

“小王爷,你待在城门上,我去跟他打。”萧徴说道。

许晗摇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下头那个敖桂,冷冷一笑,

“那天敖康捉了我爹,又知道是我接掌了军中,曾放言要让我们父子在地下团聚。”

“哼,今日,我就让他们一家齐齐整整的团聚。”

“先生,下面是不是还有敖康的什么干儿子,湿儿子的。”

范知春摇着羽扇,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北蛮军队列里的各位将领。

“敖康一共收了十三个干儿子,其实都是他手下的将领,能征善战,下头一共来了三个。”

许晗点头,“好!今日,我就要让他们一起团聚。”

她附耳在范知春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就下了城楼,带着人马出了城和敖康对阵。

萧徴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看着许晗出城,焦急的问范知春,

“范先生,刚刚十……小王爷和你说的什么?”

范知春摇着羽扇,神秘地一笑,道,“小王爷让世子你听我的吩咐,和其他的将军一起,让敖康的人团聚。”

城门下,许晗问道,“你是敖康的干儿子?”

敖桂出阵,嗓音粗嘎,“正是,你敢不敢与我一战。”

许晗并未说话,而是提着长剑就朝敖桂冲了过去。

敖桂没想到她如此的干脆,愣了好一会才迎上来,二人纵马来回,光影交错,每一次,长剑和大刀都碰撞在一起,闪出火花。

敖桂神力无穷,许晗就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两人转眼间就斗了十几个回合。

虽说许晗的武艺不错,可敖桂神力无穷,武艺也不寻常,许晗在力量的持续上,就有些不继。

萧徴在城门上看得只差从城楼上跳下去帮许晗了。

可战场有战场的规矩,更何况,这一场如果许晗赢了,不论是东元的军心更加稳定,也能重挫北蛮士兵的士气。

眼看敖桂一刀劈过来,下了狠力,就想把许晗给劈成两半,以报当日她一弓双箭,将敖康射伤的仇。

许晗为了解决敖桂,竟也不避让,而是当头迎了上去。

敖桂心头一喜,狞笑着道,“受死吧。”

许晗却猛然侧身,一个闪身,靠近敖桂,然后手腕快速一翻,竟直接砍下了敖桂的头颅。

兵法上有云,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不论用在何处,都是一样的。

她的直面而击,虽然砍了敖桂的人头,可同样的也让她手臂承受了敖桂的一击,长刀砍入手臂,深可见骨。

要不是盔甲上的护臂挡了下,大约敖桂的这一击能让许晗的整条手臂给废了。

许晗飞快的撕下一截战袍,将伤口包裹住,然后勒紧缰绳,让自己身下的马儿扬起前蹄,重重落下,把敖桂的头颅塌碎。

“敖康,把你那些儿子放出来,出来与我一战,尔等敢不敢?”

她的伤口处,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整条手臂,

即便是这样的许晗,依然让北蛮的士兵不敢小看半分。

队伍里的敖康看着敖桂生生被许晗给砍杀,心里悲痛至极。

这本是他最会用的一套战法,攻心术。

只是今日被人再一次反用到自己的身上。

他才发现,这到底是多么残忍又无力的场面。

当日东元军队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情形,今日敖康将会一模一样的体会一次。

他捂着胸口中箭的位置,竟隐隐的不敢再应战。

他用北蛮语在军中喊了一通,北蛮军队一阵骚动。

城门上,萧徴仿佛是刚下锅的虾子,抓着范知春道,

“先生,小王爷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能下去?她受伤了,你看到没有?”

范知春扇子也不摇了,他没有精神摇,一个被许晗受的那一刀给震住了,还有个就是被萧徴给摇的根本不用他摇,扇子就自己摇了。

“世子,你现在就可以下去了,你带着人出城,小王爷会在前头,你和她配合,将敖康给捉来。”

后面其他的将领同样也会下去,应援你们。”

先是杀了敖桂,再接着将敖康给擒了,北蛮的军队必然大乱,到时候他们再势而追,必然能将北蛮给打趴下。

萧徴不等他说完,带着白灼,风一般的从城楼上下去,然后风一般的,又出现在了城门外。

许晗在叫阵,见敖康隐隐有退意,更是无人上前应战,她抓着缰绳,蔑视般地说道,

“敖康,我刚刚说了,你们不过是没有爪牙的老虎,终将有一日,我要将你们赶出去,如同臭虫一般的碾压掉。”

敖康被气的胸口更疼了,北蛮的士气已经大跌,他知道这会不能在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过了好一会,想着许晗到底和敖桂打了那许久,又已经受伤,应该比之前好对付一些。

可他想错了,许晗就算是女子,可骨子里带着霍家和许家糅合在一起的血性,越挫越勇。

她先是放话,接着杀了敖桂,灭掉了北蛮大军的气焰,消磨他们的斗志。

当他们显露出惧意的时候,就冲锋陷阵,进入对垒。

她都算计好了,根本就不怕敖康。

这就是敖康用的攻心计,她今日反利用的彻彻底底。

不等敖康想好要让哪个将领前去对阵的时候,他对面的城池城门打开,冲出来一匹白马,白马上的人穿着银色盔甲,手持长枪,风一般的朝这边而来。

他的身后,是东元的大军。

许晗听到马蹄声,立刻策马疾奔,冲入敌阵,喝令,“给我杀!”

萧徴很快就到了许晗的身边,这是这辈子他骑马最快的速度了。

两个人在前头收割人头,很快就到了敖康的身边。

敖康重伤,可今日不得不出阵,否则,北蛮将不战而败。

他见到许晗他们过来,不能后退,只能迎上。

许晗和萧徴一同击杀,不过片刻,就将敖康摔下马去,尚来不及爬起来,就被许晗一掌劈晕,掳上马背。

许晗驮着敖康冲出重围,试图营救主帅的北蛮士兵不要命地围过来,却都被后头的萧徴给斩于马下。

两个人带着无比的默契,很快,就冲出大阵。

站在城楼上的范知春十分惊讶,这会,他手中的扇子仿佛定住一般,抓在手里纹丝不动。

刚刚许晗在他耳边说的时候,他很怀疑的看了眼萧徴。

这位承恩公世子虽说是淑阳长公主的孙子,淑阳长公主和老驸马的名声在军中那是一个传奇。

只是,承恩公世子并未传承他们的威名,反而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可许晗竟然如此的信任他,这让范知春又对萧徴的想法持了另外一重怀疑。

这会见到萧徴竟然武艺不俗,和许晗的默契更是不用说了。

想到许晗从前也被人说是纨绔,可在战场上的表现,比任何一个老将都要来的老辣。

难道萧世子这是近朱者赤?

被他们小王爷给同化了?

范知春深深的怀疑起来。

北蛮人失了主帅,阵脚顿时乱了起来,纷纷溃退。

这一仗,彻底把北蛮大军攻破砾门关,进入中原的计划打乱,而许家军也得到了修养生息的机会。

黄昏之后,战场上只剩下一地残骸和狼烟,原本人数众多,士气高昂的北蛮大军,如今只剩下不多的人马,堪称惨败。

回到城内的营地里,萧徴一把将敖康从马上揪下来甩在地上,不等许晗跳下马,直接将人抱了下来。

看到她被鲜血染红的左臂,顿时脾气上来了,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回营房好好反省!”

心疼死他了!

“是。”许晗十分的给面子。

许均刚刚从昏迷中醒来,霍七的伤也没好,再加上许昭三个人在营地后方指挥。

听到说许晗回来了,还一身的血,三人均是惊骇,生怕许晗有个什么意外。

许均不顾还虚弱的躺在床上,挣扎着要爬起来,被许昭给摁住了。

“父亲,外头听起来动静不是很大,晗晗也许没什么大事,孩儿先去看看。”

自从许城和许均互掉身份的事情曝光后,许昭知道自己不是许均的孩子,也曾想改口。

只是许均却不同意。

许家的规矩一团乱,既然许晗想要从她这一辈改革,那也就听她的。

许城的死,不是哪一个人造成的,可以说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死。

许均并没有避开许昭,而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不怕许昭会为父寻仇。

他知道许昭心头自有一杆秤。

许昭想改口,自然也就不同意了。

许昭帮着许均躺好,转身出了帐子,一出去,就见到萧徴将许晗从马上抱了下来,那副架势大有将许晗抱回营帐。

他咳了一声,对面两人连忙看过来。

许晗连忙挣扎着要下地,许昭两步并一步的走过去,将许晗扶住,站在地上,想要揽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去,将侯军医叫过来,就说元帅受伤了。”

许晗的伤成这样,总要包扎,侯军医是许均的心腹,不怕他发现许晗的身份。

萧徴看许昭虚扶着许晗的画面,刺眼无比,想要上前将许晗给拉过来,那边又有人咳了一声。

是霍七听到许晗回来的消息从帐子里出来了。

萧徴心中一片兵荒马乱,觉得自己背后的冷汗都出来了。

许昭他不怕,可霍七不得不恭敬对待,那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给霍七行了一礼,

“霍将军。”

霍七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打量,久久的才说了一声,“世子不用多礼。”

萧徴心头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从没这么危险过,又从没这么的失落过。

他不过是担心晗晗,想要‘扶(抱)’着她回营房,然后好好的数落她一顿,让她以后不许这样拼命。

在京城他好不容易收买了岳母大人,没想到,在边疆竟还要面对三座大山……

霍七的目光在萧徴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来回打量。

萧徴今日要出征,穿着是武将的盔甲,显得整个人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神采飞扬。

更不要说那一张美的让一般女人都惭愧的脸,就是气场,那也是少有人敌。

从前人人都说承恩公世子是纨绔,可谁看到过他此刻眉目间的坚毅,又如此的俊逸非常。

这样一个人,站在谁面前,真心都觉得很可以了。

他看萧徴一脸的恭顺,想到许晗的脾气,还有身份,一时有些心虚,十一娘这脾气,一般人好像也不太能吃得消。

要是萧徴的话,也不知道耐不耐用……

这边霍七打量,评估着萧徴的耐用度,那边许昭扶着许晗准备进许均在的那个帐篷,许均在里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别人转述,还不如让他亲自看看,再着侯军医过来这边给许晗包扎伤口,也不会随便有人进来,更安全保险。

许均在里头迟迟不见人进来,顿时有些着急,他是怕许晗真的有个意外,徐丹秀哪里受得住?

于是挣扎着靠在床头,超外头喊,

“昭儿,晗晗有没有事,人呢?”

萧徴听到许均的声音,刚刚送了的那点子气又提了上来。

刚刚真是幸亏祖宗庇佑,要是当时他真的一下就将许晗抱回营帐……

他都不敢想象到底场面会是什么样的!

不说那三人的武功够不够收拾他。

可就冲那三人在晗晗心里的地位,不用收拾,一人一句话,大概就够他吃一壶的了。

许昭没什么,可是霍七和许均,那不能不考虑的啊。

将来他能不能和许晗在一起,那还是要看许均的啊。

虽说许均在他心里的印象不怎么好,但是,到底是泰山大人,他总是要讨好讨好,留个好印象的。

这会萧徴心里叫苦不迭,自污的方式很多啊,真的不应该去花街柳巷来自污。

更不要说他身上还背着三次失败的亲事……

哎!

萧徴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没跟着许晗进帐子,而是垮着心情回了许晗的那个帐子。

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着应该如何的讨好霍七,许均,甚至是许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他背着手在帐子里团团转,口中念念有词。

白灼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这幅被猫追尾巴的样子,并且深深的被吸引住了。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白灼今日也杀了很多的北蛮人,累的很,从桌上倒了杯水喝起来。

“白灼,你说我怎么样讨好三个男人……”

回应萧徴的是‘噗’的一声,白灼刚入口的水没进他的喉咙,而是转了个方向,喷到了萧徴的脸上。

把萧徴的脸给弄的湿淋淋的一片。

萧徴指望着白灼给他出主意,脸上湿淋淋的忍了,只是默默的去拿了帕子把脸洗干净。

白灼觉得,他们家的世子爷,是彻底的被小王爷给带偏了。

本来是纨绔子变得不纨绔这也就算了,毕竟人都是向好的一面发展的。

可这看人的眼光,也实在是……

从前眼里只有小王爷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这都要讨好三个男人……

他怀疑的看着萧徴,怎么也看着不像要那什么的人啊。

他斟酌了下,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世子爷,你要么算了吧。”

“小王爷人好,可你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哦,你要和小王爷修成正果,我看比登天都难。”

从来都是阴阳调和,天作之合。

可没听过阳阳调和啊!

“你懂什么。”萧徴斜睨了他一眼。

他想做的事,就是会做成,也已经做成了。

不过,现在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那三个男人松口。

反正,他不能让晗晗夹在中间为难。

“再说,哪里难了,我在她心里已经是最好的了,我看容易的很!”

白灼,“……”

要是容易的很,世子爷为何会想着去讨好三个男人?这分明就是改弦易辙么!

真是没看出来,他们世子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小王爷出京之前,那一晚上折腾的,难道让世子食髓知味了?

难怪他家世子爷累死累活的要出京,一个人独处的时不时的傻笑,又巴拉巴拉的说小王爷如何了。

明明都累的要死,竟然还时不时的让他洗裤子!

也不知道他说的‘容易’究竟从哪里看出来的哦。

他内心的想法表露于外,萧徴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是冷哼了一声,也不和白灼解释。

倒是白灼,忽然瞪大了眼睛,既然世子爷不是改弦更张,看上了别的男人,又为何要讨好三个男人呢?

“你该不会是想讨好老王爷和二公子吧?”

萧徴一脸痛快的点头。

“世子爷,你要讨好他们做什么?你和小王爷的事情难道不是只要你们俩你情我愿就成么?”

“你想要和他大白于天下,大概是不太可能的,只要哄的小王爷和你私下往来就不错了。”

要他说,世子和小王爷身上都挑着重担子,将来怎么可能不成亲?

那成亲就要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世子要是不改变想法,只能哄得小王爷私下里来往啊。

那老王爷和二公子,只要不是脑子坏了的,就不可能答应世子和小王爷光明正大的那什么!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世子说的容易到底是从何而来。

萧徴说白灼不懂,也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觉得白灼这个还没心上人的单身汉子不懂。

更无法和他解释。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难呢?

她亲近他一点,他是满心欢喜,她不肯亲近他的时候,他自己心里把她想一想,也觉得很有意思。

心里揣着这个人,他就是活的,看这个世间也是活的。

倘若他没遇到她,没有将她找回来,没动这份心,这么长,又无所事事的人生,那是真的太无趣了啊。

所以,他说白灼不懂。

至于许均那三个男人那里,他决定该请安就请安,该如何就如何。

他也不隐瞒,把他平时的风光霁月,沉着稳重,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之类的全部都展现出来。

然后再表示出自己没有那些纳妾蓄婢等的坏习惯说出来,相信这样一定能够拿下那三座大山。

他和晗晗光明正大的日子指日可待。

萧徴想到此,顿时文思泉涌,脑中立刻就有了全套的计划。

他提起笔就写了个大纲,又把中间可实行的技巧详细的写下来,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都不够表达。

白灼抹了抹嘴边的水渍,想要上前给萧徴磨墨,被萧徴大手一挥,

“去,你别在这里杵着,去营里帮忙,一场大战下来,肯定很多伤兵,你就是去伤兵营里帮把手也是好的。”

白灼怒目!

这根本就不是他家世子!假的!

下次他是真的不想帮他洗裤子了!

……

许均的大帐里,许晗先在边上的小帐里换下了带血的盔甲和衣裳,再回来时,侯军医也已经到了。

许均柔声道,

“晗晗,你让侯军医帮你把伤口上药包扎,接下来的战事,你也莫要忧心,先把伤养好再说。”

本来军营里也有女医,但许晗身份这样要命的事,许均在不能保证那些女医能够守口如瓶,并且扛得住别人的拷问之下,不敢冒那个风险,让女医来包扎。

只能是让侯军医来了。

许晗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能够在敖桂的那一刀下死里逃生,已经是庆幸。

“多谢父亲的关心。父亲,你的身子能撑住吗?要不,你还是歇息吧。”

许晗那么奄奄一息地躺着,许晗也就没办法再计较什么了,见他这样,就想着,让他好好歇息。

许均面色一黑,“啰嗦什么,我一时死不了,你啊,都伤成这样了。”

“还有,当时谁让你来边疆的。”这一句,许均嗓门都高了一些。

在京中呆着多好,来这边,往后遭的罪还要更多。

其实,他心下又和从前一样的惋惜,这个女儿,为什么就不是儿子呢?

这样的想法不是只有一次了,不过,他想想也就过了,又问起京中的事情来。

“你跑来虽莽撞了些,总是也是好的,要不是你……”

他顿了顿,“接下来,你好好养伤,把伤养好,今日擒住了敖康,接下来还会有恶战的。”

北蛮人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攻下砾门关,准备的不是这一路军,斥候来报说已经看到北蛮援军的踪影,不日将抵达砾门关。

许晗乖顺的应“是。”

见他没别的话,那边侯军医把她的伤口也包扎好了,就道,

“那父亲安心歇着,不要操心,你早日康复,孩儿也能有个拿主意的人。”

许均应了,看着许晗的样子不像是敷衍,忍不住叹了口气,用难得惆帐的声音道,

“晗晗,我知道你聪明能干,可是为父和你娘相比你的建功立业,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以后,那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还是少做点,军中那么多大将,总有能人的。”

“你动动脑子就成了。”

许晗闻言,鼻子一酸,她刚想说什么,边上许昭道,

“父亲,别的都是虚的,晗晗打得过她将来的夫婿就很不错。毕竟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许晗,“……”

为什么他们男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神奇,并且如此的同步?

许晗从许均那里出去,就回了营帐,后续的事情许昭,范先生他们自然会处理,至于敖康如何,更不在她的考量里。

营帐里,萧徴正将那几千大字的提纲墨水吹干,小心翼翼的折好,贴身放好。

见到许晗进来,他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然后把人望怀里一搂,带着她在行军床上躺下,道,

“你快点躺下好好休息。”

躺在简易行军床上的许晗道,

“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和我说,所以我才回来的。”

萧徴皱了皱眉头,数落道,

“看你脸色白的和鬼一样,我想饶了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

“你说说,你出征前答应我什么?是吧。”

“你那样迎上去,要是身后不利落,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许晗摇头,“不会的,我知道你回来救我啊,你那么千里迢迢的从京城来到边关。”

“我相信,不管有多难,你都会来救我的。我怎么会丢下你啊。”

萧徴被她一堵,一撩拨,什么火都没有了,什么数落都咽了回去。

偏偏许晗还不放过他,轻轻道,

“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他当时在城门上,他又不是神仙,哪里有那么快嘛。

可偏偏,他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许晗见他这样,顿时失笑,然后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襟,在他下巴上咬了一下。

萧徴烦躁的揪了下头发,嘀咕道,“你就是我的克星,你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妖精……“

“等到战事结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心里知道,他根本没办法收拾许晗,他哪里舍得下手啊。

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偏偏这个小妖精这样的不省心,让他可怎么办哟。

许晗咬了他一下,又乖乖的躺回到床上,还打了个哈欠,说,

“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先让我睡一会。”

“好,你睡吧。现在可以好好睡了。”

营里这么多大男人,难不成还要将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么?

以前他没来,这些男人也没个数。

以后他来管,他来扛!

许晗闭上眼睛,迅速入睡。

萧徴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这才用被子把她裹好,轻手轻脚出了帐子。

……

确实如许均所料的那样,北蛮的援军很快就和那些被打败的残余汇合在一处了。

援军的统领叫巴泰,是敖康的兄长巴图的长子,敖康兄弟俩能够统一草原,巴泰功不可没。

这才是许家军真正的对手。

他在与那些残余汇合后,发现他们这一个部落的兵士都被打的差不多没了,剩下的都是其他几个部落的人马。

尤其以雄鹰部最多,这个雄鹰部也是许晗他们曾经想要策反的部落。

巴泰年纪二十五六,那张脸和蛮人大相径庭,五官柔和,肤色相对其他的蛮人来说白皙一些,只有高大的身材,还保留着蛮人的特征。

如果许晗见了,定然会觉得奇怪,这个巴泰怎么和蛮人一点也不像,反而更像一个东元人。

听了那些残余部落的禀报,又听说敖康被抓了,剩下的都是雄鹰部和其他几个部落的人。

而雄鹰部和那几个部落的人都在闹,想要回到草原去,不再征战中原。

巴泰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一丝狠厉。

这些人,早在动身前,就已经得到死令,不将砾门关攻破不罢休。

更何况,这次敖康被抓,雄鹰部等损失不算大,还闹什么闹?

他们这样闹,就是向他要好处,以为他没了他们就不能拿下砾门关。

就想着从大汗这里割点肉去。

“去告诉他们,好好打完这一仗,到时候回去再分点牛羊给他们,要是再闹,给我滚。”

“到时候中原的富贵也和他们没关系了。”

巴泰冷冷的朝下属说道。

他在来之前,听说东元出了一个年轻的元帅,他就很想见识见识!

当初他们使用计策将霍家军给灭了,以为休养过后,再来攻打东元肯定易如反掌。

没想到这会,竟然又出来个人物。

如果说能够再次把这位年轻的元帅打下去,到时候形势会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如果不趁着这次汗王全力支持的时候把东元攻下,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关于那个传说中的元帅,巴泰恨不得立刻见到,这个念头在心里翻来滚去,最后变成了焦灼的渴望。

示意,他才会日夜兼程,提前赶到砾门关外。

外头的吵闹声安静下来,巴泰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将砾门关攻下来,又能弄死那个年轻的元帅。

他们只带了三个月的粮草,所以,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

许晗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周围安静极了。

白日里将北蛮的军队打的溃败,大家都累极了,根本没心思闹腾。

许晗摸了摸肚子,起身出了帐篷。

主帐内,萧徴正在和大家一起听着斥候的禀报,知道北蛮那边的援军赶到了,如今正在收拢残部。

见到许晗进来,萧徴连忙上前将她扶着过去坐下。

“睡够了?是不是饿了?让人去给你上点粥吧。”

外头和魏廷一起站岗的白灼看到许晗的时候,已经机灵的去伙房端粥过来了。

斥候禀报完情报就退了下去。

帐内的诸位将领看着萧徴很狗腿的跟在许晗的身边,嘘寒问暖的,只以为这是京城里好兄弟之间的做派。

毕竟,傍晚时,萧徴豪气干云的将许晗从马上抱下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

有些奇怪的,性子比较直的将领跑去问许昭,萧徴和许晗什么关系。

许昭能怎么说?只能说他们是好兄弟,两人互相关照之类的。

范知春在城门上看到了两人的默契,摸摸下巴上的美髯,摇着扇子,表示对许昭的说法认同。

常年在边关镇守的将领们更是目瞪口呆。

京中的好兄弟之间都是如此的黏黏腻腻的吗?

他们缩了缩身子,纷纷看向自己身边的好兄弟,幸好,这些都是大老粗!

许均躺在榻上,忽然咳嗽起来,大家纷纷很关心,许昭在边上不动神色地道,

“现在夜也深了,大家累了一天,先去歇息,明日我们在讨论该如何的应对巴泰的策略吧。”

萧徴上前,利落的抬着许均的上身,在他的身后放了个枕头,又倒了一杯水过去,递给他,

“许伯父,你这伤还是要回京去好好的让太医看看才行……”

他的动作太过利落,太过一气呵成,把一干人看的呆愣住了。

皇帝到底派了个什么样的人来宣旨啊!

能屈能伸……

许晗吃了机灵的白灼端来的白粥,然后对许均道,

“父亲,二哥应该和你说过,我原本是想策反雄鹰部的人。”

“孩儿觉得,现在这个时机已经可以了。”

许昭在边上道,“这段时间徐修彦在军营里很是做了一些事,你确定能说服他吗?”

萧徴一脸茫然,徐修彦?这个阴魂不散的人怎么也来边疆了?

他怎么不知道?

晗晗要说服他做什么?他是因为晗晗才来的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晗晗靠近那个徐修彦。

就算晗晗很嫌弃徐修彦,不会给徐修彦一丁点的机会,反正,他是不会给徐修彦机会的。

当即,他拍了拍胸脯,道,“不用小王爷出马,我就能说服徐探花。”

众人,“……”

他知道大家要让徐修彦去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