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徴带着徐丹秀的期盼,拉着许晗穿庭过院,到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许晗都很乖巧,徐府后院的下人都是徐丹秀的心腹陪嫁,主家的事情从来不多说多问。
是以,对萧徴拉着许晗的手只当是没看到。
许晗知道,她如果想要出征,必须说服徐丹秀和萧徴这尊大佛。
等到了院子里,两个人关上门说话的时候,许晗立刻道,
“小徵,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也知道,我如今是许家的当家人,父亲之前已经将王府的事物交给了我。
这个时候,我去其实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拉着萧徴的手,晃了晃,有些软软地道,
“我娘当初把我当成男儿养大,还假借父亲的名义上书,将王位转给我,这一笔账,一旦爆发出去,那将是许家一个大大的把柄。”
“虽说律法上确实没有女子不可承继王位的条例,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旦别人想治我,这就是原罪,逃也逃不掉。”
“所以,我必须努力,否则,结局还不知道如何。”
“现在,就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要我把这一仗打赢,将来事发,我也能有底气去为许家,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萧徴偏过脸去,不看她,有些气恼的道,
“不许叫我小徵,我比你大,比你大,比你大!”
“还有,你不用担心你身份暴露的问题,我会帮你的。”
许晗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将唇印在他的眉心上,低声道,
“我知道呀,你对我的好,我全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不能只等着你帮忙。”
她蹲在萧徴的跟前,握着他的手,绕着他的指头,
“你曾经说过,我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不会让你踏着满地荆棘走到我身边,我会和你一起去走那些荆棘之路。”
“所以,我不会是在原地坐以待毙的那个人,我也不是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解救我的人。”
萧徴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有些暗沉,道,
“我是别人吗?”
他不想掌控许晗,他只是心头焦虑,他不是没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他真的怕……
他好不容易将十一娘找回来,他真的怕,万一又失去她,他该如何过剩下的人生?
许晗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他的手,撒娇道,“我错啦,你不是别人,你是我喜欢的男人。”
萧徴沉默着,面容紧绷着,侧着看过去,整个线条僵硬,一眼看去全是不悦。
好一会后,他才道,“那你别去,我去。”
许晗笑了笑,拉了个绣墩坐在他的身侧,仔细的分析道,
“我知道你从前也是老驸马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你的能力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现在是边境的战事,是许家军在前头,不是当初老驸马带的南军。”
“你的身份根本就对他们起不了震慑作用。”
萧徴并未因为许晗的话有所放松下来,他死死的盯着许晗,面无表情,缓缓道,
“我要不允许呢?”
许晗抚了抚摸额头,不允许啊……
她肯定是要去的,又不可能说暂时骗他不去,然后偷偷的去。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萧徴的心情她都能理解。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她去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不仅仅是许均不求见了,七叔同样不见了。
如果两人只是躲起来养伤,那还好说。
可怕就怕,他们是被北蛮的人抓住了。
到时候真的是一发不可收的局面。
她凑过去有些讨好的亲了亲萧徴,又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拱了拱。
萧徴推开她,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知道,许晗的主意已定。
许晗有些挫败的看着萧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帘子被他重重的放下,摇晃了许久才慢慢的停下来。
萧徴虽然在许晗这里离开的时候没说话,但还是没忘记去徐丹秀那里告辞,见徐丹秀一脸的担心,安慰道,
“晗晗想去救老王爷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战场太过危险,等过两天我再劝劝她,徐姨也别担心。”
徐丹秀见萧徴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他,顿时心里又好受了些,要是晗晗没有这个要命的身份,这个女婿不知道多好。
于是,等到萧徴走了,徐丹秀徐娘娘这个疼爱了许晗十几年的人,对她千依百顺了十几年,这会少有的没给许晗好脸色,点着许晗的额头道,
“你呀,世子多好的人啊,他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你不仅不领情,还把人给气跑了。”
“你说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许晗哭笑不得,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在腹诽,当时知道萧徴知道她的身份时,也不知道是谁想了几百个应对萧徴的法子,最恶劣的都想过。
这才多久啊,就被萧徴的裹着蜜糖的甜言蜜语给收买了。连亲女儿都靠边站了。
她当然知道两人都是为她好啊,她无奈地道,
“我的亲娘啊,我没把他给气跑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现在确实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而且,不管如何,父亲下落不明,我怎么能不管。”
“以后,我还如何的带许家军?”
“就算我不去,难道敌人就会退吗?谁都不喜欢战争,我也怕流血,怕死。
可是现在是敌人的刀架在了脖子上,不去后果更不敢想。“
“父亲临走时说让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找你商量,说你主意多。
母亲,刨去我是你亲生女儿这层,你觉得有谁比我更适合去前线?“
徐丹秀被许晗说的有些松动,不过,转身就冷静如斯,
“你说的我都懂,娘如今只剩你一个孩子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状。”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转过身去,不看许晗。
许晗走上去,从背后抱着她,靠在她的背上,心头同样酸涩。
“娘,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的,我一定会回来,我还要让你抱孙子呢。”
“我还要代替哥哥的那份照顾你,怎么会让自己有危险。”
徐丹秀始终没有吭声,默默的用手擦拭着眼泪。
……
自从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萧徴就再未来找过许晗,这个年,过的很不是滋味。
就连老百姓,仿佛也知道天家有事,这个年并未大肆的庆祝。
那些鞭炮声都仿佛带着一些清冷。
这一次,萧徴许是真的生气了,一直到许晗接到了皇帝的旨意,让她前去边境接替许家军副帅,主持许家军诸事时,也未在许晗面前露过脸。
对于许晗出征,朝堂上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
赞同的是认为许晗如今是镇北王爷,是许均的孩子,前去接替许均的位置,自然是好的。
不赞同的则说许晗的年纪这样轻,从前更是未曾上过战场,第一次上战场就接掌大军,也太儿戏了些。
本就已经吃了败战,要是再败怎么办?
朝堂上,大臣们吵成一片,最后,是皇帝独断专行,直接让许晗轻装去前线。
这下,大臣们也没什么可吵的了,皇帝都下了旨意了,还吵什么吵!
……
许晗拿到旨意后,徐丹秀想要反对也没辙了,她只以为是皇帝下的旨,却不知道,其实是许晗私底下去找了皇帝,甚至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将许均找到,同时,将北蛮人赶出关外。
她一边帮许晗收拾行装,一边道,
“京城这边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看好的,王府的事情我也会看着羽非,教她打理。”
“你要走,还是去拜访一下兵部的人,从前你在京城,兵部的人不敢糊弄,粮草补给也给的及时。
万一不在,就算上头的人没发话,下头的人也可能做鬼。”
许晗按住了徐丹秀的手,她是轻装去前线,根本用不上母亲整理的这些行装。
安抚好徐丹秀之后,许晗神思有些浮动,这段时间,都不见萧徴过来,看来他真的是气的不轻。
入了夜,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他不来见她,可她还是要去见他的。
不说别的,就是三皇子说的事情,本来是想她亲自去查证的,这样查证清楚了再告诉萧徴,对他的打击也小一些。
现在她要去前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归京,这样的事,交给许勉独自去办,她又有些不放心。
还是需要让萧徴自己去查证。
她出了徐府,直接往承恩公府而去,到了承恩公府的外墙,熟门熟路的摸到萧徴的院子。
对于看院子的旺财,她是知道怎么办的,在旺财狂叫之前,她递了个东西过去,是旺财熟悉的味道。
她摸了摸旺财的头,轻手轻脚的往正屋而去。
屋外,白灼正站在那里,见有黑影过来,以为是刺客,刚要大喝,就被许晗轻轻的叫住,
“白灼,是我。”
白灼这些日子,过的很辛苦,不,很痛苦。
他不但要做世子的沙包,还要做世子的知心哥哥。
他觉得自己一个贴身侍卫,能有这样多的用处,真的是太全能了。
他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点赞,默哀了。
见到许晗,他觉得这个寒冬真的一点都不冷,仿佛春日来临,迎春花开般。
他是看穿了,世子再生气,只要小王爷一哄就好。
……
屋内的萧徴是辗转反侧,
自从那日他离开后,也没见她露个面,就是过年,也都不见她来。
每天晚上,他都要瞪着门许久,也不见门有什么响动,等到了最后,只能恨恨地翻个身睡觉。
小没良心的,一个解释都没给,真是太狠了。
哼,算你狠!
今日他收到消息,皇帝下了旨意让许晗轻装赴前线,接替许均主持北疆大军。
他心头呵呵了两声,又无可奈何。
他在家里,不仅看了兵书,还把剑给擦的干干净净,又把北疆的地步反反复复的研究了好几遍,最后,实在无事可做了,这才躺到床上。
偏偏就算躺到床上,依然是没法入睡,脑子里只有那个没良心的不断闪现,闪现。
外头,白灼见许晗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刚想要禀报萧徴许晗来了。
想想,他又停住了,小王爷这个及时雨来的这样好,还是让她自己去给小王爷惊喜吧。
他就不掺和了。
他的人退远了些,走到一个既能看清楚四周情况,又听不到里头声音的地方。
他真的希望他们世子今日能够出息一些。再不要被小王爷牵着鼻子走。
怎么也应该小王爷在下,世子在上啊。
许晗悄悄的掀开帘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榻边,刚要伸手掀开帐幔,就见里头一道寒芒闪现,是萧徴从内刺出来的。
许晗急忙闪躲,不等她说话,萧徴就从账内飞了出来,将许晗扑倒在地。他轻轻松松的把她压在地上,同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让她动弹,一只手握着长剑。
“是我。”许晗连忙道。
萧徴发现是她,顿时收起长剑,放开她,起身,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桌边去。
大约是要入睡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整个衣襟散开,胸膛半掩半露。
白晃晃一片,许晗被耀的眼睛生疼,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许晗在地上爬了起来,顿了顿,走过去,“还在生气?”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道他哪里了,萧徴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起身将她一把抓住,一提,一扔,将她扔到床上,然后人如猛虎一般,扑过去,将她压在被面上。
“你还问,你还敢问。”
许晗被他压制得只能仰躺在散乱的被面上,眉头紧皱,嘴唇抿着,满脸的无辜,红云从脸颊一直蔓延道脖颈,三人荏弱外,七分动人。
萧徴光是看着,喉间就不由滚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渴的厉害,又觉得眼前的人该死的引诱他。
只听萧徴声音暗哑的朝外头一吼,
“白灼,死哪里去了,倒茶。”
白灼虽站到听不到他两说话,或者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的地方,可萧徴的这一吼,要是听不到,那就不配做萧徴的贴身侍卫了。
他连忙答应着,在隔壁的茶水间提了一壶水进去,过了外间,见人不在,想着是在内室。
于是,掀开帘子就要进去。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指缝张开一点点。
内室里,昏黄柔和的灯光下。
他那个气了好些天,并且准备继续气下去的世子爷,如今正龙精猛虎地背对着他,双手撑在床上。
他那常年练武,他那坚实的腰背线条流畅有力,正把一个人按在身子底下。
白灼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兴奋的透过指缝看着这一切,心里为自家主子欢呼。
天老爷!
他家世子生了一回气,终于出息了!
真的将小王爷压在下面了!
白灼提着水壶,又同手同脚的退了出去。
他的脚步有些轻飘,无声无息的,感觉踩在云端上。
哎呀,这样的感觉好像很熟悉……
白灼有些恍惚的,提着水壶,又站到了刚刚站的位置。
脑子里,千回百转。
许晗见萧徴这样气急败坏的,只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抱住他的劲腰,将他拉了下来,贴着自己。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萧徴也不叫白灼倒水了,微微抬起身子,看着许晗,忽然低下头去,重重地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
许晗也没推开他,只任由他啃着,但很快,许晗就赶到他身体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皮肤越来越烫,很快,动作也变得急躁起来。
她漂亮的唇角,微微地翘了一下,脸朝他凑了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问道,
“我明日就出征了,今晚要不要我留来。”
萧徴顿时头脑一嗡,他后背隐忍的汗水越发的密起来。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忍的这样辛苦,是为了什么。
他好像真的需要有人将他的理智拉回来。
“你胡说什么。”
偏偏,许晗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我出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我可不想到时你在京中,被别的女人给勾走,便宜了他们。”
“再说,你这样的好,我以身相许都来不及。”
她歪着头伸手在萧徴的脸上抚摸了下,“不然,你许给我也行。”
“我这样的喜欢你,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喜欢别人。再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可是,京中好多好女子,我一想到,那么多的女人觊觎你,我就生气。”
“所以,我要先跟你在一起,那样我才不吃亏啊。”
萧徴从来不知道许晗竟然如此的会说歪理,什么吃亏,什么别的女人觊觎。
他用尽力气控制着自己,道,
“我是很想你,可我们没有成亲,我不能坏了你的清白。”
“我愿意的,什么叫坏,再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还不知道呢。”
“再说,谁坏谁的清白,还不知道呢。”
许晗小声的嘀咕道。
萧徴觉得他能够控制住不将眼前的人扒个干净,还和她胡说八道,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怎么会不想要她?
他做梦都想啊!
而且,她柔软的身段在他身上磨蹭着,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磨死了,真的是个磨人精。
他的自制力再强,那也是有尽头的啊。
这个磨人精,这个没良心的,打量着他真的不下手是吗?
还是说摆明了暂时不会给他名分!
不行!他不同意,既然她不给自己名分,那他就自己给自己名分!
萧徴望着她,眼角充血,慢慢地泛红,猛地一个翻身,将她扑在了自己的身下……
许晗很乖顺的揽着他的脖颈,可萧徴才不让她揽,而是将她的手抓着,越过头顶,按在枕头上。
许晗的背脊瞬间绷紧又蜷缩起,她常年练武,身形比一般的姑娘更有韧性和力度。
“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停下来,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萧徴嘴里说着狠话。
两人肢体交缠,被翻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