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陆漫唱毕归座,心中暗叹: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陈修远道:“据说有少女闻此曲后深为感动,以至于‘忿惋而死’,又有杭州女伶演到“寻梦”一出戏时感情激动,卒于台上……”顿了顿又道:“陆妹妹,你当我是知音,这才唱了此曲,可又怕‘五音令人失聪’,不愿我耽于声色温柔,怕因此乱我志气是不是?”他因与陆漫日渐亲切,这时突然不称她为“陆姑娘”,又想陆漫不喜别人称她“姊姊”,因而便称她为“陆妹妹”。
陆漫先是“扑哧”一笑,道:“你叫我什么?”接着叹了口气,说道:“你既能明白的我的心思,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陈修远道:“我叫你‘陆妹妹’,你不喜欢么?”陆漫玉颊蕴红,轻声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我……心中欢喜的紧……”
陈修远又道:“周瑜是个大英雄,但有一样我却不输于他。”陆漫微微一笑,问道:“什么事不输于他?”
陈修远道:“周公瑾有小乔相伴,而我也有你这样一位红颜知己。”
陆漫双颊泛红,嫣然一笑道:“你总是赞我好看,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怎能和‘二乔’那样的佳人相比。”
这时陈修远又想起那晚土地庙中的情形,不禁又吟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又道:“‘二乔’若是生的像你一般花容月貌,那才叫名不虚传呢。况且叨在知己,又岂在美丑,别说你的容貌绝不输于‘二乔’,世上再没一人能有你这么美了,你的武功又是极高,胜过我许多,又如此的细心、善解人意,待我再好也没有了,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你的深情厚谊才好。”说到后来,心中激动,话语声中竟是微微发颤。
但凡世间女子听见别人衷心的称赞她美貌,没有不乐意的,更何况这又是出自自己心中暗暗心仪之人之口,此时陆漫心中已是充溢着甜蜜喜悦,轻声道:“远哥……你别再说什么报答的话了,只要你心中有我,真心待我好,我……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
二人一见倾心,二见钟情,此时更是相互表明了心迹,心中爱慕得到了倾心之人的回应,一时间二人心中都满溢着柔情蜜意,只觉就是登时便为对方死了也是毫不犹豫、心甘情愿。陆漫是女子,较为含蓄,陈修远却是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隔着桌面紧紧握住了陆漫的双手,只觉她的一双纤手柔软滑嫩,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微微颤抖,却并不抽回,口中终于说出了那晚在土地庙中便想对她说的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又但:“漫妹,我……我便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陆漫低下了头,玉霞通红,轻声道:“我也一样……”
当此情境,二人反倒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了,过了良久,陈修远才向着陆漫问道“咱们走罢?”陆漫却只道:“好。”也不问他去哪儿,不知如何,对他竟是千依百顺。
陈修远见她虽是柔顺可亲,但仍是十分的端庄圣洁,眼角边更是隐隐的带着些庄重、威严,心中一凛,竟不敢再去牵她的手。陆漫微微一笑,道:“你怕我么?”说罢反而伸右手拉住了陈修远的左手,抬起头望着他,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中深情款款、脉脉含情。
陈修远报以一笑,说道:“我是敬你。”说罢便以左手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随手放在桌上,而后便携了陆漫的手,二人并肩一起出了酒楼。
这时已是已是雨过天青,朗月悬空。
陈修远忽道:“不知大哥那里如何……”陆漫轻笑道:“我怎能陷你于不义,沿途我已留下了峨嵋派的记号,刘爷台那里一有什么危险,她们便会来告诉我的。”
陈修远听她这么说,知她极是心细,行事稳妥,便也就放下心来,突然又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有你相助自然是什么事也不会有的……请你别见怪。”
陆漫却是嫣然一笑,道:“你这时还能想着他人,足见你是个重义的君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见怪。”
陈修远叹了口气,说道:“漫妹,你……你这人啊,是什么都懂得的。”说罢稍稍握紧了紧她的纤手,就像生怕她会突然溜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