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儿更是乐不可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震惊不已的安缥缈。欣赏着眼前这人鲜少露出的错愕表情以及不可抑制的恨意。
她就是喜欢看她失控。
欣赏高洁的上神堕落化魔,多令人愉悦啊。
何况,她只是个凡人,就更不应该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了,她就该这般不可自控,没有半分的冷持傲然。她就只能是个凡人,永远比不上她的凡人。
安乐儿翘起一边的嘴角,邪肆又满意,眼里闪烁着疯狂的期待。
左肩鲜红的血液从安缥缈的指缝中流出,顺着手臂滴落了一地,一身的伤口像是盛开了的红牡丹,带着死亡气息般,艳丽非常。
及膝的长发顺着微低的头从右耳滑落,脊背挺直,单膝直跪,好似这满地的血都不属于她般,平添了一股凌乱又清冷的美感。
秋风瑟然,吹的破败的木门嘎吱嘎吱,院落里枯黄的落叶吹起又飘落,似是带着向死而生的孤勇,在安缥缈身边飘荡。
抬起头,带着摄人的彻然,直直看向安乐儿:“说!我阿爹阿娘是如何死的。”边说边缓缓起身,扛着彻骨的痛意,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显露。
安乐儿一瞬间感觉好似被那些真人真君上人的威压碾压了一般,竟是想跪伏下去,一下子就想顺着安缥缈的问题说下去。
心里更是震惊不已,强自镇定,她只是个凡人,如何会有什么劳什子的威压,是她错觉了,她竟然因为一个凡人而心神不稳。
一股羞辱怒发开来,又一个冰锥术直直打在安缥缈已然流血不止左腿。看着安缥缈再次狼狈跪下,心里才舒坦了些许。
“你很想知道是不是?”安乐儿绕着安缥缈缓缓走着,“你放心,这次我可不会藏着掖着,毕竟……我可是专程来告诉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有一丁点儿的疑惑呢。”
“我可是巴不得你知道得越详细越好呢。”一脸的魅惑肆意。
“是你父亲,对吧。呵……”
“啧啧啧,安七小姐,纵是凡人之身也是如此聪慧过人,不愧是天齐天玄两位真人的女儿。”安乐儿坐在石凳上,手肘放在石桌上,一手支着下巴,嘲弄地看着安缥缈。
安乐儿俯身下去,两眼微睁,似是好奇,眸子里透露着天真的懵懂:“你一定在想,就凭着我父亲还没有筑基的练气八层修为,如何奈何的了你的阿爹阿娘吧?”
安缥缈身体微震,按着左肩的手微微颤抖。
“哈哈哈……”
“如果只有我爹爹,那的确奈何不了,但是如果再加上灭魂术呢?”
安缥缈震惊得表情麻木,灭魂术,灭魂术,上古符法,只单单是符咒本身的法力就能将一个元婴修士杀于无形。
右手颤抖的更厉害了,雪白手臂上的血柱更加凌乱不堪,身上嵌着冰锥的伤口处,血涌的更欢畅了,似是立马就要喷薄而出。
那个无能的安强生怎么会有灭魂符?!他怎么可能会灭魂术?!他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三大仙宗情况下杀了两个结丹大能还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安乐儿就是如此喜欢看眼前的这个人绝望痛苦,看她精致的脸上露出冰裂表情,更是喜欢像现在这样,在她绝望的时候告诉她一个更绝望的消息:“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安乐儿一瞬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右手一挥,撤了结界,宽大的衣袖带着肆意的张狂在空中翻飞。
又走到安缥缈跟前,左手捏住安缥缈的下巴,不由分说的迫使安缥缈张开嘴,右手轻轻一挥,一颗培元丹不容拒绝的让她吃了下去。
安乐儿拍了拍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走到院门打开门,带着侍女款款离去。
安缥缈望着院落里的翻飞枯叶,呆呆的出神,不可置信到至极,绝望至无望。
灭魂术,虽死于一瞬,但痛苦异常,从肉身至灵魂都如火烧油烹,死后更是灰飞烟灭再无来世。
再无来世!
啊啊啊......!好狠!好毒辣!
我阿爹阿娘不过是天纵奇才,但从无半点愧对家族愧对于你这个家主,你却如此嫉恨!恨不得阿爹阿娘死无葬身之地,恨不得阿爹阿娘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安缥缈痛,痛阿爹阿娘死的这么惨烈!安缥缈恨,恨安强生的卑劣嫉恨!安缥缈愤,愤天道不公天地不仁!
安缥缈更恨她自己,竟对仇人如此顺从,恨自己如此无能,在闲池阁苟且偷生,竟连死都不敢,让自己如此没有骄傲的被任意蹉跎!
“噗”一口血喷涌而出。
啪嗒啪嗒啪嗒……身上的冰锥被喷薄而出的血柱直直冲开。
似是要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急流的血柱里般,安缥缈竟丝毫不在意这幅身体正在经历什么。
她好恨!
噗……又一口呕血,鲜血已然将她的青衫染尽,安缥缈终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已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