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亿，即便是韩元也是太多人终生无法企及的数字。出了大厦，坐上车的徐仁成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在任何收购流程中刚一接触就暴露底线是彻头彻尾的大忌，而且凭‘偶像世界’和‘IdolWorld’的现阶段运营情况也并不值得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进行收购。

只是三星本部传来的指示非常明确，根据下阶段商业研究预测，网络传媒会成为广告业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公司一系列宣传计划的核心都要以网络媒介为核心，‘IdolWorld’的出现极有可能是打破SK电信在韩国网络产业垄断的重要棋子，所以即便不能收购，也必须要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林蔚然的两个企划早就被三星广告内部的研究人员钻研的十分透彻，他首先是提出了话题性，其次是对大型社交网络和娱乐圈进行了初步的整合规划。这个年轻人眼光独到，虽然‘IdolWorld’和‘虚拟偶像’还没有步入正轨，但其敏锐的嗅觉已经足以引起很多大人物的注意。

收敛了笑容的徐仁成不说长相凶恶，但和黄仁成那种气质大叔却没法比，两人因为同名曾经有过短暂的交集，互相之间说不上是朋友，却也是见面会寒暄几句的熟人。听到自己的报价，黄仁成非但没有什么动心的表现，反倒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林蔚然，而这个在圈内越来越有名气的制作人没有展现出半点运筹帷幄的胸襟城府，听到四百八十亿的报价，居然直接愣在当场。

林蔚然推脱说要考虑一下，这也在情理之中，徐仁成估计是韩国唯一一个不怕别人狮子大开口的广告公司社长，但这不代表他会被坐等着被人狠狠宰上一刀。

拨通手机，徐仁成找到一个能够处理这事儿的最好人选。

“您好，韩唯依小姐。”他带着笑脸说道，就好像这韩唯依此时正坐在他身边一样。

“您好，徐社长。”

徐仁成开门见山，“韩小姐忙，我也忙，所以我就不客套了，我这里有一件事想请韩小姐帮忙处理。”

“请问是什么事儿？”

“韩小姐认不认识林蔚然这个人？”徐仁成问道。

电话这头，正在某拍摄现场的韩唯依一愣，心下念叨着阴魂不散，脸上却带着笑意说道：“恩，我们有过几次接触，不过林制作最近好像很忙，最近的聚会上也没再见到他。”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希望韩小姐可以保密，毕竟我们合作过几次，我本人对韩小姐非常信任。”

“您请说。”韩唯依收敛笑容，神情肃然。

“三星广告准备正式收购新韩广告旗下的‘IdolWorld’和‘虚拟偶像’两个项目，不知道为什么，黄仁成社长好像把决定权交给了林蔚然制作人，虽然我不想相信，但是还想请韩小姐调查一下。如果是真的，请韩小姐帮我们表达我们收购的诚意，并告诉林制作，如果能得到他的首肯，我们会以协约金额的百分之一作为回报，当然韩小姐的酬劳会是这个金额的百分之十。”

幕后交易金额的百分之十，这是标准的行规，在韩雅熙手中没少送出或者收到过这种不长眼的钱，就比如她现在正参与的这部电影，从导演到作家，没谁不收她的钱。她一边感叹这林蔚然是金童降世，一边重新带起笑容，问道：“不知道这个金额可以透露么？”

电话那边顿了顿，紧接着道：“如果林制作肯签字，我会准备四亿八千万的谢礼。”

韩唯依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收购金额的百分之一是四亿八千万，那么这个项目就是价值四百八十亿？

把那林蔚然从头到脚都卖了，估计也不够这个零头吧？

四百八十亿韩元，按照汇率计算就是将近三亿人民币，做过金融的林蔚然虽然对数字的抵抗力很强，但却从不知道在自己能创造如此巨额的财富。‘IdolWorld’和‘虚拟偶像’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就像是他的孩子，现在是有高人告诉他，我看你孩子根骨惊奇，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

一直到徐仁成走后半个小时，林蔚然依旧有些恍惚。

黄仁成见他这副模样，只得道：“喂，你觉得这四百八十亿都是你的？不是。如果卖了‘IdolWorld’和‘虚拟偶像’，这些利润都是朝亚投资和新韩广告的，国大华估计不会给你红包，但我会尽力给你包一份大的。”

林蔚然依旧有些迷糊，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是它们创造出了这价值四百八十亿韩元的项目，让人不敢相信。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值这么多。”

黄仁成平淡道：“Facebook在纳斯达克上市，目标是融资五十亿美金，是美国硅谷有史以来最大的IPO融资计划。如果你的项目被三星重新包装上市，你觉得会值多少？”

林蔚然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黄仁成笑道：“所谓资本运作就是这么回事儿，网络泡沫也是这么产生的。”

林蔚然咽了口口水，他当然比黄仁成更明白资本运作和网络泡沫是怎么回事儿，但当这些动辄上百亿的数字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却也难免突破了他心中能承受的底线。

黄仁成继续道：“永远不要低估自己所能创造的价值，李英爱的一部大长今创造经济效益三兆，裴勇俊在日本为韩国创造经济效益一点五兆，你觉得是这些明星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些价值吗？不是，是我们这些幕后的制作人，还有其他很多人。如果感觉好点了我就接着说其他事儿，实在不行我这还有点清心丸，你吃吗？”

渐渐平复了情绪的林蔚然连连摆手，现在想起刚刚的模样，他自己都有些脸红。

黄仁成没有真的去拿清心丸，当年的他也和林蔚然一样，听说自己的宣传企划拉动三星销售额提升四个百分点，在一个季度中彻底压制LG并保持了三星该季度数千亿韩元的销售预期时，他也和林蔚然一样被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他无良的打趣道：“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去百分之二跟他们的销售人员碰个头，然后到银行去看看。先提醒你一下，分红我已经吩咐财务打进去了，到时候别直接被吓得坐到地上，我丢不起这个人。”

“恩。”林蔚然点了点头，这就起身准备离开。

黄仁成又道：“今天都是二十号了，圣诞节那天我给你放假，有女朋友就去约会，没有的话就赶紧找一个，孤家寡人的，每天回宿舍睡不着的时候就不觉得孤独吗？”

林蔚然闹了个红脸，今天的一切都来的太快，明显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这就落荒而逃，驱车赶往百分之二总部，好在两家公司距离不远，林蔚然这才没有迟到。

下午四点，结束了宣传制作会议的林蔚然来到银行，依旧是位于首尔市中心附近的那家工商银行，而这一次却没有顾寰在他身边跟着。

不知不觉间这一年也即将迎来终点，即将进入来到韩国的第三个年头，这一年是林蔚然进步最大的一年。在自动提款机中插入银行卡，他突然有些紧张，黄仁成许诺的分红有两个，一是新韩广告的业绩分红，想来也没有多少，二则是SBS电视台广告时间的那部分分红，按照SBS的年销售额计算，应该是不少。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缓滑过，当那个六打头的数字出现在林蔚然眼前时，即便能一眼看出这是多少，他还是忍不住数了一下那后面的零。

六千万。

林蔚然原来月薪的二十倍。

他站在提款机前愣了愣神，深深吸了口气，走到柜台前按照原计划给家里汇去一万五千块人民币。无论经手的数字多么巨大，到最后留在这张卡里的，才是林蔚然自己的。

没有和往常一样在发薪日给家里打个电话，林蔚然这就走出银行上了车，开出不远就有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市中心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卖便宜货的地方。

他下了车，一边走着一边往店铺的牌匾上瞧，那些大多数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对林蔚然来说还都挺新鲜，Dior、香奈儿、阿玛尼，诸如此类的牌子林蔚然只是偶尔会在一些报导中见到，但却从未对这些以昂贵出位的奢侈品有过兴趣。

‘Chanel5’，这就是林蔚然的目的地，做为一家专营女士用品的店面这里并不缺乏男性顾客，他走进装修精致的店门，对其中那所谓高品质的格局有点发蒙。

导购小姐第一时间上前，礼貌笑道：“您好，顾客。欢迎光临‘Chanel5’，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第一次上门的客人见过不少，故作潇洒的，熟门熟路的，但这位导购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

林蔚然拿出手机，找到那唯一一张自拍，示意给导购小姐看，道：“我想知道，这样的女人适合你们的什么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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