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
朱翊钧正拿着海瑞的奏疏看呢。
海瑞的奏疏,与冯保的密信,虽然通过的渠道不同,但,到达的时间,都是今日上午。
也就在路上跑了一天一夜。
看着海瑞的奏疏,朱翊钧时不时的笑了笑。
难得能见自己的海师傅破防啊。
海瑞在给皇帝陛下的奏疏中,言辞恳切,痛陈冯保的胡乱作为,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
“冯保同赴济南之事,臣所见所闻,真乃触目惊心。冯保其人,身为陛下近侍,本应恪尽职守,辅弼圣躬,然其行止却全然相悖,肆意妄为,实令臣愤恨难平……”
“圣公者,乃圣人之后,世受尊崇,其地位之高,关乎天下士林之望,系于我大明礼教之根本,自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历代君主皆对衍圣公优礼有加,盖因衍圣公一脉承继先圣遗风,于弘扬圣道、教化万民之事上,功不可没……”
“当此新政伊始之际,天下方待革新,正需稳定人心,凝聚士人之志,孔府,其一举一动皆为天下瞩目,安能轻易扰动?”
海瑞的奏疏,对济南即墨的调查事情汇报的不多,满篇都是在说,冯保的无赖,孔府的重要。
朱翊钧看了许久之后,放下奏疏,笑了一声道:“朕的大伴,还真的是给朕解气啊,把衍圣公一顿好打。”
一旁的张鲸听着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但他依然不能让皇帝陛下的话,落在了地上。
“是啊,陛下,冯公公手腕硬,法子多……”
听到张鲸的话后,朱翊钧点了点头:“所以啊,你也要好好的学,朕还真的希望,此次去的人是你。”
“是,陛下,奴婢一定好好看,好好学。”张鲸赶忙应道。
看完海瑞的奏疏后,朱翊钧便又打开了冯保写的密信,也挺厚的,写的也挺多,他拆开查看起来,这一看,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了。
冯保玩真的呢。
信件上说。
衍圣公已经认罪。
焚书案的主谋就是他。
他在隐射朝廷,隐射陛下。
铁证如山。
毋庸置疑。
在衍圣公犯了大罪的前提下,冯保又给陛下想了两个处理方案。
第一个就是办了他,把孔家的衍圣公府,给废了,让朱熹的后人来干,名号冯保都给想好了,续圣公。
“陛下乃受命于天,乾纲独断,圣德昭昭,普照九州。彼衍圣公身为臣下,不思竭诚尽忠,反以隐晦之迹,淆乱视听,此罪实大不敬,乃玷污祖宗先贤,有负圣裔之尊名,亦坏我朝纲常之序也。”
“且其于诸多事宜上,肆意妄为,全然忘却自身所担之责。其府中之事,亦多有乖张之处,致士林之间,或有微词。值此新政欲大力推行之际,天下人心待稳,士子之志需凝,而衍圣公如此行径,实于大局有碍,安能再容其居于高位,承此衍圣之号。”
“奴婢窃以为,圣道传承,当择贤能而授之。今观孔氏一族,自先圣以降,累世受封,享尽荣华。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彼已传诸多世矣,其德其行,或已不复往昔之盛。今既出此等悖逆之事,实不宜再续其衍圣之位。”
“而朱熹朱文公者,其学其德,皆为当世所崇。文公一生,精研圣学,阐发义理,所着之书,泽被后学无数。其后人会之朱氏,亦秉持家训,多有贤能之士。奴婢思忖,莫若废此衍圣公之位,令孔氏搬离其府第,各安其业,或耕或读,勿再以衍圣之名行于世。
“可另立会之朱氏为圣裔之继者,赐号“续圣公”。如此,一则可惩孔尚贤之罪,以正朝纲;二则可使圣道传承有新贤能承继,开创新之纪元,令天下士子重归正道,一心向学,皆仰圣恩,咸服陛下之明断也。”
看完这些后,朱翊钧彻底麻了。
这个想法。
真是天才啊。
自己可从来没有过。
孔家在山东积累的财富。
富可敌国啊。
让他们搬离孔府,离开山东,他们的家财,田地,不都是朝廷的了吗。
朱翊钧有些动心,可思考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自问自答道:“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应该不难看吧。”
一旁的张鲸听着皇帝陛下的话后,也不知道该接不该接,主要是他也没有听懂。
而第二个方案,相对来说,温和一些。
现在的衍圣公府,私产庞大无比,但还在领着朝廷的俸禄。
抓住衍圣公府,这次犯了天大罪过的机会,将他们的田产家当没收,以后,他们也不能在置办田产家业,只能拿着朝廷的银子生活,当然,孔府他们只拥有居住区,没有所有权。
都是皇帝陛下的。
而在第二个方案中,衍圣公府的尊贵地位能够保存下来,但面子保住了,里子可就没了。
朱翊钧看完冯保的书信后,在两种方案上,思考许久之后,还是偏向了较为温和的那种。
这不是因为朱翊钧对孔家心存好感,而是单纯的怕惹了太大的麻烦,影响新政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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