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保的回答后。
海瑞看了一眼被绑起来的孔尚贤。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冯公公,这衍圣公之位尊崇无比,世代受朝廷礼遇,此事可莫要玩笑啊。若当真是他主谋焚书案,妄图阻碍新政,那可是天大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冯保却依旧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深意:“海都御史,咱家岂会拿这等大事说笑。厂卫暗中调查许久,证据确凿,那孔尚贤仗着衍圣公的名头,平日里作威作福,新政触碰到了他那庞大的利益,便使出这等下作手段。”
“衍圣公如何,他又不是大明朝的圣人,也不是他的祖宗,只是得了祖宗的遗泽罢了。”
“诋毁朝廷新政,影射陛下,莫说是他,即便整个孔家也都吃不了兜着走。”
海瑞来回踱步,心中思绪翻涌。
他深知衍圣公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此事一旦传开,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那冯公公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若是处置不当,恐引得天下文人墨客群起而攻之,对朝廷新政,对陛下声誉,也是极为不利的。”
“海都御史,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厂卫这边会把控好消息的散播,先将那孔尚贤的罪行昭告于部分朝中大臣,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待时机成熟,再向天下公布,届时,任他那些文人如何闹腾,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依我看,三十年也不成,怎么,海都御史还怕,那帮读书人为了这个衍圣公拼命?”
而被堵着嘴巴的孔尚贤,不停的摇头。
他生于嘉靖三十五年 ,其父去世之后,即于京师袭封衍圣公,因尚贤年幼,世宗皇帝陛下命孔尚贤肄业国学,隆庆元年,穆宗祭祀太学孔庙,召其陪祀……
他从出生就混进了大明朝最高的圈子里面,是尊贵的代表。
这怎么一转眼,便成了大明朝的罪人了。
“我想问问衍圣公。”
冯保笑着拒绝:“问就不用问了,张指挥使。”
张国之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孔尚贤的罪状,递给了海瑞。
已经签字画押了。
海瑞打开一看。
好家伙。
孔尚贤策划,主谋的整个脉络在记载的清清楚楚,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交给谁去办。
海瑞看着认罪状,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燃烧着的香烛走去……而后将认罪状放在了香烛上面,任其燃烧起来。
张国之看到这一幕,立即出言:“海都御史,您……”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冯保摆手打断:“海都御史,瞧瞧,你们这些读书人啊,都一个毛病,最爱烧点东西,你说,你那这罪状烧了有什么用呢,这种东西,不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海瑞将焚烧殆尽的认罪状丢在了地上,而后,一脚踩灭,才看向冯保。
“冯公公,本官不会由着你的性子来,这件事情不能这样干,我是主官,我现在便要把衍圣公带走。”
“海瑞,你带不走的。”冯保也有些生气了。
“陆元征何在?”
而在门外一直听着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陆元征听到海瑞的声音后,便快步走了进来。
“松绑,带人。”
陆元征听到海瑞的命令后,有了些许的迟疑,他最先看的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张国之。
在这种情况下,张国之一直都是低着头,对于陆元征投来求助的目光,视若无睹,而陆元征迟迟没有动作,让海瑞勃然大怒,他亲自上前,想为孔尚贤松绑,冯保却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海瑞,别人怕你,我可不怕,莫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好名声,便这般放肆,告诉你,你会耍横,我冯保也会,这个人,你是带不走的,不过,活人带不走,死人可以带走,张国之,你派人把他吊死……”冯保说着指向孔尚贤,而后又对着海瑞笑道:“到时候,卷宗上再加一条,畏罪自杀,倒也干脆利落……”
一屋子的人,都呆滞住了。
得到命令的张国之,跟刚刚的陆元征一样无助。
而要被吊死的孔尚贤,动作幅度更大了。
确实。
海瑞在耍横。
而冯保却在耍赖。
没有吃过败仗的海瑞,在冯保手上,第一次折戟沉沙。
“我会如实禀告给陛下。”
“我也会如实禀告给陛下,八百里加急,后日,想必陛下的旨意就到了,到时候,再谈其他的事情吧。”
海瑞冷哼一声,而后,转身便走,指挥同知陆元征赶忙跟上。
等到海瑞走后,冯保低声叮嘱张国之道:“这两天,好生的照料一番他,再过些时日,你可就没有机会,在这么尊贵的人身上,施展一番了。”
张国之闻言,赶忙点头应是。
冯保当然不会直接杀掉这个孔尚贤,但,海瑞罪若真的不依不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若是孔尚贤真的死在冯保手上,对冯保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顶多是后世的名声差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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