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远这一句话一说出口,便引来诸多官员的瞩目。
反对新政的官员心中暗道:有种,好样的,没丢份,冯侍郎第一个开口了,下面就好进行了,插科打诨一番,这个什么新政,便会一拖再拖。
只要能够拖个一年半载,在地方上在搞出士子罢学,罢考的事情来,这个后果,张居正就必须承担。新政不了了之,张居正黯然收场。
而张四维听着自己昔日老友的讥讽,他面色一变,却仍是强自镇定。他知道冯远一旦开口,他们山西帮就注定要被削弱势力了……
而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也不说话,只看了一眼张四维。
张四维注意到了皇帝陛下的目光之后,赶忙转头看向自己昔日的“老友”:“侍郎此言差矣,首辅大人所谋新政,皆是着眼于我大明之痼疾,对症下药,旨在兴利除弊,使我大明重现盛世之辉煌,此等良策,于国于民,皆是幸事、福事无疑呀……”
冯远却不屑于回答张四维的话,而是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这新政看似周全,实则隐患颇多……”
朱翊钧的脸色如常,依然没有开口。
“就说这禁办私学,虽说可防好事者妄议朝政,然民间诸多有识之士兴办私学,亦是为了培育人才,如今一概禁办,岂不是断了诸多学子的求学之路?再者,那废除丁税转成田赋,虽说减轻了人丁众多之家的负担,可田赋若征收不当,苦的还是那些靠天吃饭的穷苦百姓……”
“还有那科举士绅官员的新规,三品以上官员减免赋税徭役,虽说有限制,可难保不会有人借机钻空子,而三品以下官员与民同例,怕是会引得诸多怨言,不利于朝堂和睦……”
“至于那征收税银之变革,百姓习惯以物缴税,这突然改了法子,推行起来怕是困难重重,易生民怨。那考成法约束官员虽是好事,可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会造成冤假错案,让忠臣蒙冤……”
冯远一番话说完,不少反对新政的官员纷纷点头,低声附和。
而朱翊钧听着冯远的话,脸色也有些些许的变化。
这是全面否定啊……
张四维注意到了皇帝陛下脸色的变化,心中惶恐,这个猴子当的可不好啊。
他转头看向冯远。
“冯侍郎,你这话可就偏颇了!”张四维提高了声音。“首辅大人推行新政,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多方权衡利弊的。你这般一概而论地指出诸多‘隐患’,却未曾看到新政背后的诸多益处以及应对之策呀。”
冯远冷笑一声,瞥了张四维一眼,道:“张大人,这朝堂之上,自当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我不过是说出了这新政实实在在存在的问题罢了,你急什么呢?莫不是你是大学士,当朝大员,这新政,苛政与你无关,才站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这么勇的冯远,立马带动了氛围。
“是啊,这苛政与他无关啊,他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听说,咱们的张大学士家中可是有着诸多良田啊,这一年下来,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银子……”
张四维听着周围的议论,顿时涨红了脸。
他看向冯远,声音提高了许多。
“我急?我当然急。”
“可我不是为自己急。”
“我是为朝廷社稷急,我是为万万百姓急……”
“冯侍郎,如今我大明社稷看似平稳,实则内忧外患重重啊,地方上,私学乱象丛生,妄议之风不止,民心惶惶,政令难行……”
“税赋征收之法繁杂陈旧,折损巨大,舞弊滋生,这国库又怎能充盈?吏治亦是松弛,若不加以严整,政令皆成空文,社稷何谈稳固……”
“此等情形下,首辅大人苦心孤诣推出新政,正是为了革除这些积弊,我等身为朝廷官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能不急……”
张四维说完之后,便转身面对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愿以身作则,新制言其三品之上官员,可免部分田赋,徭役,臣不受之……臣虽然已是内阁大学士,但臣家中诸子弟愿与庶民一般,纳田赋,服徭役……”
张四维这一番表态,让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朱翊钧坐在龙椅之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点头道:“张爱卿此举,倒是颇有担当,实乃群臣表率,朕准了……”
“谢陛下。”
冯远却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慢悠悠地说道:“哟,张大学士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一心为朝廷社稷?我看你是一心巴结首辅大人,想借着这新政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吧……”
“你瞧瞧你,平日里就会耍些嘴皮子功夫,这会儿倒成了大义凛然的忠臣了,哼,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冯远这话一说出口。
朱翊钧冷笑一声,但依然没有说话。
张四维听着冯远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开口反驳之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鞋子被丢了过来,正结结实实的砸到了冯远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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